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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射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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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煤油桶被狠狠砸中!

瓶身碎裂,里面粘稠的混合油脂在撞击下猛烈地泼洒开来,触碰到燃烧的布捻,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不是爆炸,而是剧烈的爆燃。

冲天而起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牲口棚角落。

橘红色的火舌带着灼人的热浪猛地向四周膨胀、翻滚。

那个半人高的煤油桶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桶身被剧烈的火势瞬间烧得通红、扭曲变形。

桶内剩余的煤油被高温引燃,化作更猛烈、更狂暴的火焰洪流,向四周疯狂喷射。

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三个士兵身上。

“啊——!”

“火!火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几乎撕裂了夜空。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首当其冲,被狂暴的火焰和滚烫的油星完全吞没。

他们瞬间变成了两个疯狂舞动、熊熊燃烧的火人。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他们的棉衣、头发、皮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剧烈的痛苦让他们发出非人的惨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冲撞,撞向磨坊的墙壁,又翻滚着跌倒在地,徒劳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烈焰。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士兵稍微靠后,没有被火焰直接吞噬,但那扑面而来的恐怖热浪和瞬间变成火人的同伴,彻底摧毁了他仅存的意志。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成极致的恐惧,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掐断般的怪响。他本能地抬起手臂挡在面前,似乎想阻挡那无法阻挡的烈焰和恐惧。

就在他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震慑得魂飞魄散的瞬间。

磨坊一楼那扇黑洞洞的破木窗里,火光映照下,一道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骤然扑出。

李长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燃烧瓶脱手的瞬间,他已从石碾后冲出,此刻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那个被吓呆的士兵。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身体在扑击的过程中微微下沉、拧转,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右臂。

那把沾满血迹的刺刀,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冰冷而决绝的寒光,自下而上,如同毒蛇扑咬,精准无比地从士兵抬起格挡的手臂下方空隙切入。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被淹没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同伴垂死的惨嚎中。

刺刀那狭长、带有血槽的锋利刀身,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士兵柔软的胸腹交界处,直至没柄。

士兵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怪异的“嗬嗬”声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刀柄,又艰难地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冰冷,漠然,在跃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李长歌手腕猛地一拧,刺刀在体内残忍地旋转了半圈,彻底绞碎了生机。

随即,他果断地抽刀!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顺着血槽汹涌而出,溅在李长歌的衣襟和手臂上,带来粘稠的触感。

士兵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熄灭,身体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磨坊前,只剩下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两个火人已经停止了翻滚和惨叫,蜷缩在地上,只剩下焦黑的轮廓和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李长歌喘息着,站在燃烧的牲口棚和磨坊墙壁形成的夹角里,冰冷的脸上溅着几滴尚未凝固的温热血液。

他甩了甩刺刀上的血珠,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战场。

焦黑的尸体,凝固的血泊,仍在燃烧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就在这时,磨坊侧后方的阴影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挣扎声!

一个身影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

是那个军官!他半边身子被火焰燎过,军装焦黑破烂,脸上布满了烟灰和燎泡,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在之前的爆炸或混乱中被砸断了。

他那支擦得锃亮的毛瑟手枪掉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他看到李长歌如同杀神般站在火光前,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军官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破锣,“你…你跑不了!六公子他…他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你等着…你等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试图用这绝望的威胁震慑眼前的敌人。

李长歌缓缓转过身,火光将他沾着血污和烟灰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垂死的军官,脚步踩在冰冷的冻土和散落的煤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军官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长歌没有再看地上的毛瑟手枪。

他走到旁边一块巨大的、早已废弃、表面布满苔藓的圆形石碾砣旁。

这块石砣足有半人高,沉重无比,不知在此地沉寂了多少年。

他弯下腰,双手扣住石砣边缘那冰冷的、粗糙的凹陷处,腰背和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钢弓。

“起!”

一声低沉的闷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那沉重的、似乎与大地连为一体的石碾砣,竟被他硬生生地撼动、抬起!

他身体再次发力,借着腰腿的力量猛地一掀!

石碾砣沉重地翻滚起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地上那个目眦欲裂、却只能徒劳挣扎的军官滚去!

“不——!”军官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到扭曲的惨嚎。

“咚!”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血肉之躯在沉重的石头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被摔碎的西瓜。

所有威胁、所有怨恨、所有不甘,都在这一声闷响中,被彻底碾碎,归于沉寂。

只有粘稠的液体在石砣边缘缓缓渗出,渗入冰冷的泥土。

火焰还在燃烧,映照着这片修罗场。

李长歌剧烈地喘息着。

片刻后。

他猛地转身,动作因疲惫而略显滞重,但眼神却锐利如刀,迅疾地扫过战场。

目光掠过那支掉落在焦黑尸体旁的、擦得锃亮却沾满烟灰的毛瑟手枪(C96驳壳枪),没有丝毫停留。

最终,定格在磨坊门口内侧,一个蜷缩的身影上。

那是第一个被他用刺刀抹喉的士兵。

沉重的汉阳造八八式步枪依旧斜挎在他僵硬的身上,长长的枪管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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