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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四郎也有些不甘心,但毕竟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咬着牙道:“先不要去理会杜睿,他精明过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要是让杜睿有所警觉的话,我们的全部计划就彻底完了不过也绝对不能让他留在长安,只要他在一日,我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杜睿欲除之而后快的天草四郎就在长安,杜睿虽然猜到了,却也不知细情,此刻他已经被褚怀玉领到了褚遂良的卧房之内。
一进屋,杜睿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药味儿,让他不禁微微皱眉,不远处的褚遂良正平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枯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黑气,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怀玉贤弟”杜睿出言问道,“上个月我还与令尊通信,当时信中只是说令尊偶感风寒,怎的突然就病的这般重了”
褚怀玉也是面色忧愁,道:“家父自从被圣上召回长安以来,便心结难开,终日郁郁寡欢,上个月有一日自宫中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大发雷霆,次日便染上了风寒,圣上还曾派人诊治,可是吃了几幅药都不见好转,病情还越来越重,没几日就成了现在这般形状”
杜睿闻言,更是紧紧皱眉,正要再出言询问,却听到病榻之上的褚遂良突然开口了:“可是承明到了”
杜睿闻言,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晚辈杜承明在此”
此前杜睿和褚遂良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特别是杜睿变法之时,褚遂良为了保住豪门大族的势力,还曾极力阻挠,可以说两个人的政治见解完全不同。
可是政见上的不同,却丝毫都不影响两人互相欣赏,褚遂良更是私下里几次称赞杜睿是上天赐予大唐的“才俊之士”,杜睿对褚遂良的人品,书法也是极其推崇。
代表着进步,锐意改革的杜睿就好比是进步党,而老成持重,行事谨慎的褚遂良就好比是保守党,他们的政见虽然不同,但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唐这个国家好。
如今看着褚遂良居然病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得阵阵酸楚,这个是个一心为国的老人,可是晚景居然如此凄凉,方才来的时候,杜睿已经听褚遂良说过了,褚遂良卧病的这些时日,除了李世绩经常过府探望之外,余下的朝臣,褚遂良为尚书令时的门生故吏居然没一个上门的。
褚遂良转过头,浑浊的双目看着杜睿,突然笑了,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承明老夫这一病,却害得你要来回奔波,老夫心中不安”
杜睿忙道:“老大人切勿如此。”
褚遂良摆了摆手,道:“承明请你过来,是因老夫有些要紧事对你说,你能来,老夫也能安心的闭眼了”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悲苦,忙道:“老大人千万不要说这等话,待晚辈为老大人诊治一番,用上几幅药,等到来年开春,病自然就好了”
褚遂良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老夫的病,老夫自己明白只怕这一遭,是躲不过了”
一旁的褚怀玉泣道:“父亲宋国公是杏林高手,让宋国公诊治一番,定然药到病除”
褚遂良淡淡一笑,看着褚怀玉道:“痴儿纵然是躲过这一遭又能如何有人不想让为父活着,纵然是宋国公有仙丹妙药,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你且出去,为父有话要对宋国公说”
褚怀玉含泪出去了,杜睿听出褚遂良方才言语之中别有深意,再往褚遂良的面上看,不禁更是心惊,褚遂良嘴唇青紫,满面黑气,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难道说
杜睿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房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褚遂良也就没有了顾及,便道:“承明你已经看出来了,对吗圣上是位明主,只可惜被妖妇掣肘,老夫辅佐了三朝皇帝,如今寿至六旬,也不算早夭,只恨死于那毒妇之手,让老夫岂能甘心”
杜睿此时已经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也是满心的悲愤,褚遂良秉公直正,一心为国,居然落得这般下场,让杜睿怎能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而且更让他寒心的是武京娘,很显然褚遂良中毒一定是武京娘下的毒手,这些年来,褚遂良一直反对后宫干政,对武京娘在朝中安插的人手,也是极力打压,还曾上书李承乾,要求收回武京娘的权柄,武京娘岂能不恨。
借着褚遂良染病的机会,买通宫中的御医下毒手,谋害褚遂良,这等事武京娘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杜睿怎的都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如今居然生出了这般蛇蝎心肠来。他千防万防,就是为了防止女主乱国,可是他防了一个武媚娘,却偏生出了一个武京娘,难道华夏的历史当真无法改变,难道如今的大唐当真要出一个女主不成。
杜睿强忍着悲愤,道:“老大人但有吩咐,杜睿无所不从”
褚遂良点点头,道:“承明你是天下少有的无双国士,原本只要你在朝中,老夫纵然是死了,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可是你也被当今圣上猜忌,因而生恨,去职还乡,老夫如今这一去,朝中的重臣,李世绩明哲保身,于志宁偏听偏信,余下的不是碌碌之辈,就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夫真的担心先帝创下的大唐盛世会因此而败坏,承明老夫知你胸有沟壑,腹有良谋,日后这大唐江山,会不会乱,就看你了你绝不能让那毒妇得逞,刘汉吕后之事,绝对不能在大唐出现,你要答应老夫”
褚遂良以这等大事相托,杜睿岂能拒绝,虽然前路注定是艰难重重,荆棘遍地,但是为了褚遂良的这番托付,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杜睿怎能拒绝。
“老大人只管放心,但凡杜某在,大唐的江山社稷就乱不了,那些宵小之徒定然不会得逞”
褚遂良知道杜睿向来一诺千金,这桩大事有了托付,他也就放心了,接着又道:“承明还有一件事,老夫生有三子,皆非治国安邦之人,老夫已经让他们辞官,只是老夫死后,只怕那毒妇不肯放过他们,今日老夫便将全家都托付给你了,若是能保,还请承明看在老夫的面上,还请看顾一二”
杜睿连连点头,道:“老大人只管放心,您的家人,晚辈一定代为照料”
褚遂良闻言,点点头,突然长叹了一声,看着屋顶,语气悲凉的言道:“贞观一朝,满朝皆是能臣猛将,怎的方才过了不到十年,朝中竟变得如此不堪,先帝老臣有负托孤之重老臣无言面见先帝啊”
褚遂良,字登善,祖籍阳翟,隋未之时,战乱四起,高祖皇帝龙兴太原,定鼎观众,建立了大唐王朝。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曾仕隋为东宫学士,因为与杨玄感有旧,受其牵累,被贬为西海郡司户。薛举在兰州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在大唐建立之后,最初对大唐发动军事挑战的,乃是薛举。他占据了甘肃的大部分地区,企图夺取京城长安。但他从西北向长安推进时,却突然病死,他的儿子薛仁杲继承了他的事业。
公元618年阴历十一月,时为秦王的太宗皇帝包围了薛仁杲驻扎在泾州的营寨。薛仁杲的部下纷纷投降唐军,褚遂良就这样进入了李家王朝,开始了他作为政治家的生涯。
最初,褚遂良是在秦王府中做铠曹参军,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