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卡尔·艾尔（2/2）
艾莉娅等不下去了。她回过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刚刚经历恶战、身上还带着硝烟与伤痕的141特遣队员们。他们的表情复杂，沉重地看着地上迅速衰败的氪星战友。
“你们，”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帮不帮我？”
没有一丝犹豫。
Ghost第一个迈出沉默的步伐，如同坚实的阴影立于她身侧。随后Konig巨大的身躯移动，带着风声，沉默地站定在女孩身前。Soap啐掉嘴里的血沫，眼神凶狠而坚定。Kruger掰了掰脖颈，发出咔哒声响，站到了克拉克另一侧。
而一直守在艾莉娅身边的Keegan，早已用手稳稳按住她因激动而微颤的肩头。
“怎么做。” 他的声音如同磐石般沉稳，瞬间定了女孩慌乱的心神。
“按住他。” 艾莉娅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弹了弹针管，排尽空气，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他是克拉克，我永远的伙伴。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的本质都不会变。”
当冰冷的针头刺入克拉克近乎僵硬的皮肤，药剂推入的瞬间，克拉克猛然睁大双眼，瞳孔不再是熟悉的湛蓝，而是一片充斥着血丝与狂暴金光的骇人血红！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痛苦嘶吼，庞大的力量开始失控地奔涌！
“压制住他！” 普莱斯队长怒吼。
141所有成员，连同闻讯赶来的正义联盟同伴，瞬间扑上！戴安娜的真言套索闪耀着神力金光，死死缚住克拉克剧烈挣扎的双腿；Ghost和Kruger分别锁住他的一条手臂，Konig则以全身重量压制其胸膛；Soap和Gaz协助固定其他部位。
克拉克的痛苦咆哮形成了实质的音波冲击，整个山体基地剧烈摇晃，顶灯疯狂闪烁，碎石簌簌落下！擎天柱与汽车人们立刻变形，以钢铁之躯强行撑住即将崩塌的穹顶！
“控制住他的视线！” 布鲁斯厉声警告。
克拉克紧闭的双眼缝中，毁灭性的红光不受控制地溢出，高温让空气扭曲！他仅存的理智在与疯狂的本能撕扯，紧握的拳头将合金地面砸出深坑，因为他模糊的视野边缘，看到了那个最熟悉、最不想伤害的身影——艾莉娅。
“快…快走…”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力量，最后对艾莉娅说道。
布鲁斯瞳孔骤缩，猛地扑倒艾莉娅，向侧方翻滚！
“轰——！”
赤红的热视线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他眼中喷射而出，瞬间熔穿头顶厚重的岩层，直冲云霄，开出一个巨大的、能看到外面天空的焦黑窟窿！
与此同时，他身躯上的可怕伤口开始疯狂蠕动、愈合，新生的、闪烁着淡金光泽的肌肉强势地挤出体内残留的氪石碎片。流淌出的血液竟化为灼热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液体，滴落在地，发出“滋滋”声响。
而那些被血液浸染的氪石碎片，竟迅速失去了幽绿的光芒，变得灰暗、腐朽！他残破的躯体不仅迅速恢复，其形态甚至超越了过往，变得更加完美、强壮，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力量感！
就在众人为这奇迹般的愈合而心生希望时，克拉克再次睁开了眼睛。
然而，那双眸中已没有任何熟悉的情感，没有温暖，没有困惑，没有痛苦……只有一片虚无的、如同宇宙深空般的茫然。
他只是轻轻一振臂，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却庞大的力量，便将身上所有压制他的英雄们悉数震开，如同拂去尘埃。
他足尖轻轻一点，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优雅而无声地悬浮而起，破碎的红色披风在他腾空升起后如零落的羽翼般缓缓飘落在地。
“克拉克？” 艾莉娅挣扎着从布鲁斯的保护性怀抱中爬起，纤细的手臂和膝盖在刚才的冲击下擦出数道伤口，鲜红的血珠正缓缓从破口渗出，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超人微微侧头，那双不再湛蓝、而是蕴含着无尽虚空与一丝流转金光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下方如临大敌的人群。他看到戴安娜紧握拳头眼中的痛惜，巴里下意识后退半步的惊悸，维克多体内武器系统加速运转的嗡鸣，以及无数指向他的枪口和刀刃所反射的寒光。
女孩的声音再次颤抖着响起，带着一丝哭腔和不肯放弃的期盼，穿透了凝重的空气：“克拉克·肯特？”
超人悬浮在那里，战衣破损严重，勾勒出其下蓬勃、完美如古典雕塑般的肌肉线条，但这充满力量感的躯体，此刻散发出的却是一种令人心生敬畏、遥不可及的冰冷神性，仿佛他已超脱凡尘。
男人缓缓转过身，目光垂落，精准地锁定在那个因受伤而跪坐在地、却倔强昂起头的女孩身上。
布鲁斯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呼吸微滞，他的手已悄然摸向腰后，握紧了那支时刻准备着的、填充了氪石子弹出膛即会爆开成迷雾的特制手枪。
超人似乎随意地朝布鲁斯的方向“瞥”了一眼，某种无形的扫描瞬间完成，但他毫不在意那足以威胁他生命的武器，目光重新回到艾莉娅身上。
艾莉娅看不清他逆光中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凝视。她忍着疼痛，踉跄着站直身体，鼓足此生最大的勇气，迎向那非人的目光，缓缓张开了沾着血迹和尘土的嘴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你是克拉克·肯特……来自堪萨斯。”
超人那张仿佛由大理石雕琢而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痕。
他极轻地歪了歪头，如同一个困惑的、试图理解陌生语言的孩子。
“不。”
男人的唇部微动，吐出这个简单的音节。没有愤怒，没有强调，只是平静的陈述。然而这个词却像一道绝对零度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让所有人的血液几乎冻结。
“我是卡尔·艾尔。”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亘古的、来自星辰的疏离感。那个代表着小镇阳光、温暖壁炉和养父母无尽爱意的名字——“克拉克·肯特”，被他轻描淡写地否定了，仿佛那只是一件随手可以脱下的旧外套。
艾莉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身上的伤口更让她感到刺痛。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布鲁斯握紧了氪石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他没有拔出。因为他看到，在说完这句话后，卡尔·艾尔不再停留。他最后看了一眼艾莉娅，那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坐标，或者扫过一块路边的石头。
然后，他转身，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以一种超越以往任何记录的速度，无声无息地穿过穹顶的破洞，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感知范围之内。
没有告别，没有威胁，也没有承诺。
他离开了。
留下死寂的大厅，伤痕累累的众人，和一个被巨大失落感攫住的女孩。
艾莉娅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灰尘与血迹。她救回了他的生命，却似乎永远地失去了那个会温柔微笑、会为拯救一只小猫而停下脚步的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缓缓松开了握着氪石枪的手，走到艾莉娅身边，沉默地将手放在她颤抖的肩上。他抬起头，透过那个破洞望向天空，眼神无比凝重。
他们面对的，不再只是一个失控的盟友。
而是一个认同了氪星血脉、力量攀升至未知境界、且意图不明的……卡尔·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