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唱双簧1（1/2）

高句丽，平壤。

时值傍晚，夕阳的光透过庭院中几株枝叶繁茂的槐树，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待客厅内，门窗敞开，穿堂而过的风带着院中草木的气息，稍稍驱散了室内的暑气。厅堂布置得颇合中原士人趣味，却又混搭着高句丽本地元素：地上铺着编织细密的蔺草席，中央设一张低矮的紫檀木案几，几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佐酒小菜——腌渍的海藻、炙烤的小鱼、还有本地特产的松仁糕。盛菜的器皿却是来自中原青瓷，釉色温润，与一旁几件高句丽本地烧制的、造型粗犷、釉色青灰的陶器形成鲜明对比。

赵鸿永与孙景峰相对跪坐在蒲团上，面前各放着一只高句丽常见的青铜宽口酒杯。酒是本地酿造的“甘酒”，以米、麦发酵而成，色泽微浊，入口甜中带酸，后味有些发苦，酒精度不高，与中原的高粱酒、黄酒风味迥异。

赵鸿永端起铜杯，又抿了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舒展开，做出一副品鉴的模样，对着孙景峰朗声笑道：“老孙，你还别说，这高句丽的‘甘酒’，初饮觉得怪，多喝几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像咱们那儿的酒那么烈，倒也清爽。”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质地上乘的宝蓝色回纹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悬着玉佩，指尖还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活脱脱一个来自中原、家资丰厚、见多识广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年轻商贾。唯有那双偶尔掠过厅外、扫视庭院的眼睛，深处依旧保持着军旅之人的锐利与警觉。

孙景峰嘿嘿一笑，捋了捋下巴上修剪整齐的短须。他则是一身半旧的赭色绸衫，外罩一件素色半臂，打扮得更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精于算计的行商。他同样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厅外廊下经过的人隐约听见：

“风味是有些特别。不过，老赵啊，咱们这趟出来，可不是为了品这异国酒水的。”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商人的愁苦与精明，“当初听人说，高句丽这边，贵族豪门奢靡，喜爱中原奇珍，尤其是顶级的瓷器，能卖出天价。咱们这才千辛万苦，漂洋过海，把那几箱压箱底的宝贝运过来。指望着能碰上个识货的大买家，赚上一笔，也不枉这番辛苦和海上的颠簸。”

他瞥了一眼厅门，摇头道：“可今日，我也出去转了转，见了几个过去打过交道的老相识，也探了探市面上的行情。嗨，听他们那口气，要么是压价压得厉害，恨不得白菜价拿走；要么就是支支吾吾，说如今平壤水深，这等重宝，没有硬靠山根本不敢接手，怕惹祸上身。照这么看，咱们那几套‘雪里红’、‘莲瓣清’，在这高句丽，恐怕……不好卖啊。”

赵鸿永配合地皱起了眉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把铜杯往案几上不轻不重地一搁，发出“哐”一声轻响，语气带上了几分年轻人的急躁与不满：“老孙，当初可是你说这边有钱有路子，咱们才奔这儿来的！现如今倒好，货砸手里了？这来回船费、伙计的吃喝、打点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却似乎因为“焦躁”而未能控制好音量：“要我说，老孙，咱们也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高句丽卖不动，咱们不如往北边走走？契丹人、奚人那边，虽说不如这边文雅，可部落首领、贵族老爷们，难道就不喜欢咱们中原的精美器物？拿去炫耀、拿去跟突厥人换马换皮子，说不定更抢手！咱们带去的丝绸、瓷器，正好换他们的骏马、皮毛，回头运到中原，又是好大一笔利！”

孙景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又露出商人特有的谨慎与算计，捻着胡须沉吟道：“北边……契丹、奚部……倒也不是不行。那边的人确实豪爽，喜欢亮闪闪、精细的东西。只是，路途更远，且那些部落时而归附，时而叛乱，路上不太平啊。再者，跟他们打交道，规矩不同，风险也大……不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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