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火烧芦苇荡(1/2)
短暂的宁静被来自西南方向的烟尘与喧嚣彻底打破。两日后,斥候带回确凿消息:段达亲率大军主力,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已抵达清河郡城。那无形的压力,如同乌云压顶,即便远在旧寨,高鉴也能从日渐频繁往来的主营信使和空气中愈发凝重的气氛里,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段达用兵,果然名不虚传,稳字当头。大军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在清河进行了为期三日的周密休整,补充粮秣,犒赏士卒,进一步明确作战方略。三日一过,这支庞大的战争机器便轰然启动,沿着官道与水路并进,直扑高鸡泊西南方向。
他们选择的扎营地点极为考究,背倚陆地,濒临流入高鸡泊的主要河流之一——清凉河。大军甫一抵达,便展现出令人咋舌的效率与严明军纪。数以万计的军士如同工蚁般被组织起来,围绕着选定的营区,挥舞着锹镐,在极短的时间内挖掘出深阔兼具的壕沟,并迅速引清凉河的活水注入,形成一道环绕营盘、波光粼粼的移动屏障。粗大的原木被运来,夯土垒砌,坚固的栅栏和营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其上哨塔林立,弩车、擂石等守城器械森然排列。
段达的谨慎与老辣更体现在他对前沿的控制上。官军并未冒然进入那片广袤无边、杀机四伏的芦苇荡。大军在距离芦苇荡边缘约一箭之地外,便稳稳地停下了脚步。大批精锐军士在此处列出严密的防御阵型:前排是手持高大坚盾、如同移动城墙的盾牌手;其后是长枪如林、寒光闪烁的长枪兵;再往后,则是引弓待发、目光锐利的弓弩手。这条钢铁防线如同冰冷的堤坝,死死扼住通往芦苇荡的所有通道。段达严令,任何军卒不得擅自踏入芦苇荡半步。高士达几次派出小股精锐,试图诱敌深入,或进行骚扰突击,结果均撞在这铜墙铁壁之上,除了留下些许伤亡,毫无斩获,只能无奈退回。高士达在芦苇荡中,眼睁睁看着官军稳扎稳打,自己精心设计的诱敌之策全然落空,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徒呼奈何,干瞪眼。
不到三日,一座规模宏大、布局严整、可容纳两万大军、宛如磐石般稳固的营寨,便奇迹般地矗立在高鸡泊的边缘,与远处义军主营遥相对峙,强大的军事威慑力扑面而来。
时值二月下旬,春意初萌,高鸡泊的芦苇荡呈现出一派独特的早春风貌。去岁秋冬遗留的枯黄苇杆依旧挺立,如同衰败的军队,而根部和低洼处,已然顽强地钻出大片大片鲜嫩欲滴的新绿,枯黄与翠绿疯狂交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与纵横其间、在初春阳光下泛着粼光的蜿蜒水道,共同构成一幅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暗藏无限凶险的巨幅水墨画卷。这原本是高士达计划中用以大量消耗、拖垮官军的主战场。他意图凭借义军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将不熟悉水泊作战的官军引入这巨大的绿色迷宫,利用复杂水道和茂密芦苇的掩护,不断发起袭扰,切断补给,分进合击,一点点将这支强大的官军磨死、拖垮。
然而,段达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目光如炬,早已看穿了高士达的算计。在通过几次试探性接触,彻底摸清了义军的战术意图后,他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直接、最霸道,也最有效的一招——掀桌子!他不打算在这泥泞的水泊里跟地头蛇玩捉迷藏。
这一日,天公似乎也站在了官军一边。天气持续干燥,北风渐起,虽不猛烈,却足以助长火势。午后,段达军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不同于往常的集结号令,带着一种决绝的肃杀之意。
紧接着,营门大开,数以千计精心挑选的官军弓弩手快步出列。他们手中擎着的,并非寻常羽箭,而是一种特制的“火箭”(亦称“火鸦箭”),箭头之下紧紧包裹着浸透了猛火油的粗麻布。军官令旗猛地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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