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枷锁(2/2)
“传令各军,即日起,加强边境巡弋。挑选精锐斥候,组成数支‘猎狐’小队,分批越境,深入东海郡腹地,侦察其城防、屯田、兵马调动情况。若遇小股晋军,可相机歼灭,取其首级回报,以彰我军威!”
“另,多派游骑,于边境线往来驰骋,扬起尘烟,制造大军压境之势,务必要让对岸的晋军感受到压力!”
“再有,之前混入流民南下的细作,令其加紧活动,散布陆昶与晋廷中枢不和、与桓温有隙等谣言,设法在其内部制造裂痕。”
他特别强调:“各部谨记,所有行动,皆以侦察、袭扰、威慑为主,无本将军令,绝不可与晋军主力接战,更不许擅自攻掠城池!违令者,军法从事!”
命令下达,帐下将领虽有些不解为何如此克制,但见慕容垂神色冷峻,无人敢质疑,纷纷领命而去。
慕容垂独自留在帐中,目光再次投向南方。他能想象到,那个叫陆昶的年轻人,此刻恐怕也正站在郯县的城头,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与反应。
“陆昶……”慕容垂低声念着这个对手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欣赏,也有一丝同为“受困英才”的微妙共鸣,“你最好如本将所料,只是安于东海,莫要逼我……行那不得已之事。”
他深知,自己这番“外紧内松”的部署,瞒不过明眼人,但这已是他能在自身桎梏下,做出的最符合燕国利益,也最能保全自身的抉择。他如同一头被铁链困锁住的猛虎,虽利爪犹在,咆哮声威,却无法真正扑出致命一击。
北境的局势,就在这两位隔空对峙的统帅,基于对彼此处境心照不宣的洞察下,暂时维持住了一种脆弱的平衡。慕容垂的“强势”威慑之下,隐藏的是深深的无奈与自保;而陆昶的“冷静”应对,则源于对对手弱点的精准把握。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层面,深深烙上了政治与权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