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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角被一股小力道拉住,靳子琦垂下眼,某某耷拉着两条淡眉,嘟着小粉唇哼嚷:“琦琦,你怎么有了奶奶不理某某了,太伤害某某的心了”
靳子琦惩罚性地在他的小脑壳上轻轻一弹指,看着他一双小肉手捂着额头挤眉弄眼的模样,轻笑:自己找的麻烦现在还敢反过来污蔑她
“老实呆着,不许闹,等把老奶奶领到服务台,帮忙找到她的家人,我们就回家去,不然”靳子琦恐吓地指指窗外迎风飘动的彩旗:“就把你绑到旗杆上去知道吗”
一听到旗杆两字,某某的脸色一变,忙捂着自己的小嘴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哀怨地瞅着这个无良的母亲,当真是跟樱桃儿的粑粑是一个德行刻出来的想到那个依赖自己整舔自己的嘴巴的小媳妇,又想到那个将自己打包扫地出门的老男人,某某小朋友瞬间就歪着头像跟焉了水分的胡萝卜。
靳子琦见小家伙总算安静下来,虽然那表情着实愁苦,但也没有空暇理会,当务之急,她该烦恼的是应该是眼跟前这位一直握着自己手的老人家。
“怎么穿得这么少,妈看着都觉得冷,难怪手这么冰了。”
老人家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关切,然而却依然很空洞混沌,然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子琦的手要把她往前面带:“走,妈那里有衣服,穿上就暖和了。”
“子琦”见子琦不动,老人家不解地回头,然后温和地笑开了:“这孩子,怎么魇住了呢”
靳子琦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瞳眸上倒影着老者的笑容。
即便这张脸苍老了点,但她发现似乎和她记忆里某一张脸有着几分相似。
“子琦,子琦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妈,是不是远远欺负你了”
老人家看靳子琦不声不响,突然焦急起来,就差没有紧张得原地打转。
靳子琦在听到“远远”两个字时,眼底骤然闪逝过一道幽光,随即便听到一道温柔而焦虑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妈”
似曾相识的声音,即便听的次数不多,但还是被她记在了心里。
靳子琦的手本能地扣紧,她循声转头,果然,方晴云正一脸担忧之色地急急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小跑过来,她的手里是一个老年人专用的行李袋子。
方晴云在看到靳子琦时脚下一滞,眼中也一闪而过讶然的光芒,但很快她便恢复如常,撇开眼睛径直走到老人家身边:“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也许是因为偶遇了靳子琦,方晴云的心情变得不太好,所以在跟老人家说话的语气上也冲撞了几分,秀气的眉目间也流露出淡淡的烦躁。
方晴云的视线落在老人家的手上时神色一震,因为老人家此刻正紧紧地握着靳子琦的手,尤其在方晴云这样突兀地跑过来之后,生怕被抢走“子琦”。
靳子琦不去管方晴云复杂难看的脸色,不露痕迹地撤回了自己的手,即便中途老人家一直试图拉住她,但她都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去看老人家的表情。
“既然人找到了,我们先告辞了。”靳子琦也不要求方晴云道谢,拉着某某的小手就欲离开,岂料老人家却不愿意了,“子琦,你到哪儿去啊”
靳子琦低头瞅着自己被扯住的衣袖,而方晴云已经伸手来掰开老人家的手,嘴里也是急着解释:“妈,你认错人了,我们回家吧,阿远还等着你呢”
方晴云这话好像触到了老人家的痛处,本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立刻板起了脸,本混沌的眼也清明了些,瞪着方晴云:“我哪里认错了,这不就是我的子琦”
但凡是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病人,都最为忌讳被旁人拿这一点来说事。
“妈”方晴云被忽然不悦了神色的老人训得面色苍白。
尤其是那一句“我的子琦”,更是让方晴云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望向靳子琦说道:“靳小姐还劳烦你解释一下,我婆婆性子执拗,总听不见别人的话,如果你说不是她大概就不会这么纠缠你了。”
方晴云的脸色很不好,靳子琦黛眉一挑,却是能体会她的心情。
听到这里如果靳子琦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简直是比傻瓜还傻瓜。
方晴云称呼这个老人家为婆婆,老人家口中的“远远”除了秦远还能有谁
如果你的婆婆拉着你丈夫的前女友一派热络喜爱之色,还要对你冷眼相待,恐怕只要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女人都没有办法再笑脸相迎。
况且,靳子琦和方晴云之间,早已没有所谓的表面功夫可言。只是为何每每当她快要忘记那么一号人物时,总会窜出一两个人会来提醒她秦远的存在,难道还真的是一段孽缘吗
至于老人家为什么会一口一个“子琦”,靳子琦并不关心,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这一声“子琦”她就要充当一会圣母玛利亚了
靳子琦拂开了秦母的攥住自己衣袖的手,淡淡地说:“秦老太太,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们之间好像没见过,只是不明白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秦母面露迷惑惘然的同时,方晴云的脸上是一阵尴尬,但她还是尽量地冷静下来,扶住秦母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子,柔声道:“妈,我们走吧。”
秦母却怔怔地望着靳子琦移不开眼,微张着嘴,颤抖的手指指着靳子琦,嘴唇嗫喏,声音咕噜,像是在自己问自己:“真不是我儿媳妇子琦”
靳子琦抱起某某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去看秦母,便带着某某离开。
身后,还能听到方晴云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里强调:“妈,你又糊涂了我才是阿远的妻子,是您的儿媳妇,下次可别再乱认人了。”
“啊你是子琦我看着不像啊,刚刚那个才是子琦啊,我不可能认错的。”
秦母的语气也变得格外的困惑,绕来绕去快要把自己绕晕。
方晴云搭住她的手,瞟了眼已经走远的靳子琦,望着秦母那双如枯井般无澜却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叫子琦,我叫晴云,妈,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作为你儿子媳妇最基本的尊重。”
秦母听得傻愣愣地瞅着严肃的方晴云,半晌后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拍拍方晴云的手,“妈又犯傻了,孩子,远远呢,怎么没看到他啊”
方晴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对秦母的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孝顺:“阿远最近想要在这里购买一块地开发高尔夫球场,所以一直在忙着和本城的土地局和一些开发商建筑商”
说到一半方晴云便噤声了,瞧着秦母那双茫然一片的眼睛,她无声地幽叹了一声,心想,我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老太太讲这做什么
“怎么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远远究竟去干什么了,怎么不来接我”
方晴云心说:就算我讲了,你也未必听得懂,倒不如不说了,省得你到时刨根问到底,把我搞得头大。
但面上方晴云还是委婉地解释:“其实也没什么,阿远就是去工作了,妈你先跟我回去,晚上就回家吃饭,到时让他好好孝敬你”
秦母听完这话才舒了口气,一边由方晴云搀扶着往外走,一边扭头冲她说道:“子琦啊,我刚才在洗手间里不小心弄湿了裤子,你帮我擦擦吧。”
本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