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渡红河迫兵不舍 战清化再挫贼锋(1/2)
诗曰:
红河怒浪催征棹,清化危城列战图。
莫道蛮夷能拒险,王师一至破顽愚。
话说海阳城破,阮文辉授首,安南北部狼烟渐息。西门庆坐镇海阳府衙,一面安抚百姓、整顿军纪,一面清点军械粮草,准备乘胜南征,捉拿李圣宗、李日尊父子,荡平安南残余逆寇。这日清晨,探马来报:“启禀大帅,前番突围的黎文勇伙同义安州的潘长胜、交州府的黎永前等几路勤王军齐聚清化城,截击韩伟先锋军,我军失利,白参军请求支援。”
西门庆闻言,眉头一挑,案上茶杯中的茶水溅起些许飞沫。他起身走到悬挂的安南舆图前,手指顺着红河一路南下:“清化乃安南中部重镇,北接又安,南邻义安,西靠长山山脉,东枕红河,城池坚固,又有蛮兵相助,他们这是想据城死守,再图后计啊!”
一旁的法明禅师躬身道:“大帅所言极是。北部基本肃清,但李氏王朝根基未绝,安南百姓多受其蛊惑,若不乘胜追击,待其站稳脚跟,勾结周边蛮部,日后再平就难了。”
西门庆点了点头,沉声道:“传我将令!命水生子、上官虎为先锋大将,率步骑一万五千,即刻渡过红河先行,务必困扰住清化城,不可使其从容布防;赵少海携新妻上官丽秋为中军主将,率马步军三万,携攻城器械随后跟进,与韩伟会师清化;本帅与法明禅师亲率大军五万,坐镇后军,统筹调度。鲁大鼋率水师沿红河而下,走海路,互为策应,不得有误!”
“得令!”众将齐齐拱手领命,转身便去点兵备船。
这红河自北向南贯穿安南,此时正是春末夏初,江水上涨,波涛汹涌,江面宽达数里,水流湍急。水生子性急,恨不得立刻追上李贼,当下催促兵士连夜打造浮桥、征集渔船。好在海阳百姓感念宋军解围之恩,纷纷主动献船,有的渔民更是自告奋勇,愿为宋军引路掌舵。
次日黎明,红河岸边鼓声震天。水生子身披玄铁战甲,腰悬虎头刀,立于江边高坡之上,高声喝道:“弟兄们!李贼父子祸乱南疆,残害百姓,今日正是为国效力、捉拿反贼之时!渡过红河,生擒李圣宗,封侯拜将就在今朝,随我杀!”
话音未落,水生子翻身上马,率先踏上浮桥。宋军兵士士气高昂,一个个摩拳擦掌,紧随其后。浮桥在江水中微微晃动,兵士们肩扛刀枪,脚踩木板,稳步向前。江面上,数百艘渔船载着粮草器械,在渔民的指引下,避开暗礁险滩,向着南岸驶去。
一路无话,宋军先锋部队当日便渡过红河,马不停蹄向南疾驰。水生子深知兵贵神速,命兵士轻装简行,每日只歇息两个时辰,务必截断赶往清化的各路联军。待水生子率军赶到清化城外,与白仁兴韩伟汇合时,韩伟早就吃了败仗,在城外十余里地外扎营挂了免战牌。各路勤王军与城中守军已达十万余人,也紧闭城门,高筑城墙,城外方圆五里之内,皆坚壁清野,青壮男子,都披甲上城,严阵以待宋军。
话说先前韩伟先锋军刚到清化,想顺手牵羊破了此城得了缴获再追击到爱州,不曾想这清化城中,各路勤王军先到一步。这潘长胜乃是安南西部蛮酋出身,生得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惯用一柄开山斧,勇猛过人,麾下有蛮兵两万,多是能征善战之辈;黎永前则是安南旧臣,曾任兵部尚书,深谙兵法,手中握着三万正规军,器械精良,镇守清化。武延平乃李日尊小舅子,是安插在岘港城的一颗钉子,自然实力雄厚,拥兵五万,还有水师一万余人,由亲信武威掌控。众将听闻宋军第二批先锋已至,潘长胜当即请战:“这批宋军人马长途奔袭,必然疲惫,某愿率本部蛮兵,出城迎击,杀他个下马威!”
老尚书黎永前却摇了摇头,道:“潘将军不可轻敌。韩伟是西门庆麾下猛将,屡立战功,其兵士也是精锐之师。更何况有白仁兴这狗头军师,我等虽有十万之众,但多是临时拼凑,军心未稳。不如坚守城池,待宋军攻城疲惫,再行反击。况且,某已令匠人驯养大象百头,如今已然就绪,正好用来对付宋军骑兵,管教他有来无回!”
潘长胜素来不服文人调遣,冷哼一声:“黎尚书太过胆小!不过是些北来的宋军,有何惧哉?某这两万蛮兵,个个以一当十,再加上大象助阵,定能将韩伟斩于阵前!”说罢,不等黎永前应允,便点齐两万蛮兵,牵出五十头大象,打开城门,列阵于白沙坡前。
这安南大象,身形高大,皮糙肉厚,背上载着十余名蛮兵,各持长矛硬弩,大象鼻子上还缠着锋利的铁刃,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堡垒,气势骇人。潘长胜立于阵前大象之上,高声喝道:“韩伟匹夫,速速下马受死!不然待我大象阵一冲,叫你尸骨无存!”
韩伟率军赶到,见叛军列着大象阵,心中也是一惊。他虽久闻安南人善用大象作战,却未曾亲眼见过,今日一见,那大象的威势果然非同小可。身旁副将劝道:“将军,大象凶猛,我军骑兵恐难抵挡,不如暂且后撤,待中军赶到再作计较?”
韩伟性子刚烈,哪肯退缩,怒道:“我等奉命追击,岂能因些许大象便望而却步?传令下去,骑兵分列两翼,步兵居中,用长矛攒刺,定要破了这大象阵!”
军令一下,宋军骑兵立刻向两侧展开,步兵则结成方阵,手中长矛如林,缓缓向前推进。潘长胜见状,哈哈大笑:“不知死活的东西!放象!”
五十头大象齐声嘶吼,迈开粗壮的四肢,向着宋军方阵猛冲过来。大地都在微微震颤,宋军兵士虽久经沙场,见此情景,也不免有些慌乱。大象冲到阵前,鼻子一卷,便将几名兵士抛向空中,铁刃划过,更是血肉横飞。长矛刺在大象身上,如同挠痒一般,根本无法伤其要害。
蛮兵在大象背上放箭,宋军兵士纷纷中箭倒地。潘长胜挥舞着开山斧,率领蛮兵紧随大象之后,发起猛攻。宋军阵脚大乱,骑兵试图从两翼包抄,却被大象的余光震慑,马匹受惊,难以靠近。韩伟见状,怒不可遏,亲自挥舞虎头刀,斩杀了几名逃窜的兵士,高声喊道:“不许退!谁退我斩谁!”
可兵败如山倒,哪里拦得住?宋军兵士纷纷向后溃败,潘长胜率军掩杀,宋军死伤惨重。韩伟被一头大象盯上,那大象猛地冲了过来,鼻子一卷,便将韩伟的战马掀翻在地。韩伟滚落尘埃,刚要起身,大象的巨蹄便向他踩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大喝:“韩将军莫慌,某来也!”一支援军疾驰而至,为首一员大将,身披银甲,手持龙胆亮银枪,正是主将白仁兴。原来白仁兴担心韩伟轻敌冒进,率军日夜兼程赶来,正好撞见韩伟遇险。
白仁兴催马向前,手中银枪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大象的眼睛。大象吃痛,嘶吼一声,转身便跑,撞得身后的蛮兵人仰马翻。白仁兴趁机将韩伟扶起,道:“韩将军,叛军大象阵凶猛,不可硬拼,快随我后撤!”
韩伟脸上满是羞愧,道:“多谢白将军相救!某一时鲁莽,险些误了大事!”当下,白仁兴率领中军兵士,结成防御阵型,掩护韩伟的残兵后撤。潘长胜见宋军援军赶到,不敢穷追,只得率军退回清化城外的营寨之中。
韩伟清点残兵,一万五千人折损了三千有余,心中又气又悔,亲自到白仁兴帐中请罪。白仁兴连忙扶起他,道:“韩将军不必自责,叛军大象阵确实棘手,换做是谁,初遇之下也难免受挫。如今当务之急,是固守营寨,等候大帅大军到来,再商议破敌之策。”
当下,宋军加固营寨,深挖壕沟,防备叛军再来偷袭。白仁兴则派人快马向西门庆禀报战况,详述叛军大象阵的厉害,请大帅速调重炮、强弩前来助战。而今水生子率军汇合一处,听闻城中贼寇十万余众,还有大象助战,也不敢轻举妄动。
且说李圣宗父子逃到爱州之后,整日忧心忡忡。李圣宗乾定年近六旬,经升龙之战大败,早已心力交瘁,退守爱州后,苟延残喘,心腹爱将杜释已亡,身边无依靠,便有了俯首称臣之意。可太子李日尊却野心勃勃,见父亲整日唉声叹气,毫无斗志,心中渐渐生出异心。他暗中联络了李乾坤、武延平等将领,密谋篡位。
这李乾坤乃是安南宗室,作为安南侵犯大宋先锋,也曾所向披靡,不曾想遇到对手西门庆,一路逃到高平城内,投靠李乾茂不受重用,又不敢回升龙怕治罪,暗生反心,早与太子李日尊勾结,暗受命于爱州营建第二都城;黎永前被杜释罢了尚书,也与李日尊来往密切;武延平是李日尊小舅子,自不必说,眼巴巴望着李日尊登基,好谋个大将军号令三军;三人均是太子手中得力干将,全力支持李日尊篡位。
却有禁军头领范苍,历来受杜释打压,但却碍于病逝的范皇后的威信,虽是李日尊的老舅,却深得圣宗皇上李乾定的信任。李日尊多次拉拢,都被劝拒,大家都不敢造次。
这日,李日尊在府中设宴,邀请李乾坤、武延平等心腹将领。酒过三巡,李日尊屏退左右,沉声道:“如今宋军势大,父王却胆小懦弱,只想固守一隅,迟早必为宋军所擒。我等若想活命,唯有另立新君,整顿兵马,方能与宋军抗衡。诸位以为如何?”
李乾坤立刻附和道:“太子殿下英明!大王年老昏聩,早已不堪大任,殿下年轻有为,正是登基之最佳人选!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武延平也道:“殿下若能登基,某愿率军死战,必能击退宋军,保住安南江山!”
李日尊叹口气道:“诸位虽有此心,如今杜释已亡,大老虎除了,拦路虎尚存,如何是好?”
大家心知肚明。武延平恶从胆边生:“事已至此,岂容区区五万禁军所阻?某愿率军强攻,大家拚个鱼死网破!”
李乾坤急道:“先以其府上人为质,困住范国舅,我等便可入得皇苑行事。”
李日尊见火候已到,附耳便把先前计划安排如此这般。
是夜漏三滴,爱州皇苑的朱雀门早已下钥,唯有禁军统领范苍的府邸还亮着半盏孤灯。年过五旬的范苍身着玄色软甲,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鎏金虎符,铜符上“安南禁军”四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依旧透着凛然威慑。作为当朝国舅、禁军统领,他掌着临时皇都五万精锐,恪守圣宗帝旨命,力保社稷江山。
窗外忽起微风,贴身护卫突然踉跄闯入,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羽上系着半块禁军腰牌:“将军……不好了,东宫卫……围困府邸……”话音未落,便重重栽倒在地。
范苍猛地起身,手按剑柄,却见房门已被数名黑衣人手执巨斧劈开,为首者正是太子李日尊的心腹李乾坤。“国舅爷,太子殿下有请。”李乾坤皮笑肉不笑,身后的东宫卫皆弓上弦、刀出鞘,寒光映得满室冰凉。
“竖子敢尔!”范苍怒喝一声,拔剑出鞘,剑气劈开迎面而来的刀锋。他征战半生,刀法出神入化,转瞬便斩杀三名东宫卫士。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式狠辣,招招直奔要害,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激战间,范苍忽觉手腕一麻,方才劈开的刀锋上竟淬了软骨散,力道渐渐不支。他且战且退,欲退入内堂取出虎符调兵,却见内堂火光一闪,妻子和幼子被两名黑衣人生擒,脖颈上架着明晃晃的短刀。
“舅父,莫要再负隅顽抗了。”堂外传来年轻而冷冽的声音,李日尊身着明黄锦袍,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队甲士,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他面容俊朗,眼神却如寒潭,看向范苍的目光没有半分甥舅亲情,只有志在必得的狠厉。
“日尊!你这是谋逆!”范苍气得浑身发抖,软骨散的药效愈发强烈,长剑险些脱手,“皇上待你不薄,我更是自幼将你抚养成人,你竟为皇位囚我妻儿、围我府邸?”
李日尊轻笑一声,走到范苍幼子面前,抬手抚了抚孩子的头顶,动作温柔,话语却淬着毒:“舅父,外侄何尝想如此?可舅父总念着父皇诏命,握着禁军虎符不肯松手。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大敌当前,若侄儿不能早登大位,不仅大家性命难保,范氏一族怕是也要遭宋军血洗。”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凌厉,“侄儿今日来,只求虎符。只要舅父交出虎符,侄儿保证一家人平安无恙,日后依旧尊你为开国元勋。”
范苍呸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你这狼子野心之徒,休想我助纣为虐!虎符乃皇上所赐,掌的是安南江山,不是你李日尊的私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