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争夺铁壁关（2/2）
天色微明，血战高潮。
正面佯攻的东吁军喊杀震天，守军全力应对。
突然，关墙东段响起凄厉的警报和短促的惨叫声——迂回的敢死队奇迹般地成功登上了关墙！虽然人数不多，但出现的位置极其致命，瞬间在防守严密的关墙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东吁蛮子上墙了！！”惊呼声四起。
登上关墙的东吁敢死队狂呼酣战，死死钉在突破口，与蜂拥而来的明军守兵展开惨烈肉搏。后续的东吁军见突破口打开，士气大振，正面的云梯攻势骤然加强数倍，如同嗜血的蚁群，不顾一切地向城头涌来！
关墙之上，顿时陷入混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明军守将身先士卒，带亲兵队疯狂扑向突破口，企图将敌军赶下去。
然而，东吁军这次里应外合的攻势太过凶猛。突破口在扩大，越来越多的东吁兵爬上关墙，守军被分割，阵线开始动摇。敌楼附近已经爆发激战，象征指挥中枢的旗帜在硝烟中摇晃。
铁壁关上的厮杀已至白热，明军守军在东吁军内外夹击、悍不畏死的猛攻下，防线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敌楼附近的争夺尤为惨烈，明军旗帜数次险些被砍倒，又被浑身浴血的将士拼死夺回。守将阮剑锋左臂中箭，仅以布条草草捆扎，仍挥刀死战，但心中已升起一丝绝望——援军再不到，这关，恐怕真要丢了！
阮剑锋浑身是血，嘶声力竭地鼓舞士气：“顶住！援军就在路上！杀！！”
这时莽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尽管付出了四五千人的伤亡，但只要能够拿下铁壁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很快这西南第一雄关就要易主了！
一旁的张生也趁机说道：“恭贺大元帅，我军只要占据了铁壁关就掌握了主动，进退自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咚！
一种沉闷、厚重、仿佛源自大地心脏深处的律动，从关墙的东侧隐隐传来。
起初混在震天的喊杀与火器轰鸣中难以分辨，但很快，那律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最终化为一片滚雷般的轰鸣，甚至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大地在颤抖！不是万人奔跑的杂乱震动，而是整齐划一、充满毁灭性力量节奏的震颤！
关墙上，无论是苦苦支撑的明军，还是疯狂进攻的东吁兵，都不由自主地动作一滞，惊疑不定地侧耳倾听，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共鸣。
“那……那是什么声音？”一个东吁兵惊恐地望向关外东方。
阮剑锋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关外东方起伏的山峦地平线。
只见一道黑色的细线骤然出现在天际，并以惊人的速度变粗、变宽，化作一片汹涌而来的金属浪潮！阳光在无数精铁甲片上跳跃折射，汇聚成一片令人无法直视的冰冷寒光！那旗帜……那气势……
一个沙哑却充满狂喜的声音率先嘶吼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援军！是援军！！关宁铁骑！是关宁铁骑到了！！！”
这声呼喊如同注入强心剂，瞬间点燃了所有残存守军的斗志！
“关宁铁骑！我们的铁骑来了！”
“杀啊！王师到了！！”
阮剑锋精神大振，脸上血污都仿佛焕发出光彩，他用尽全力高喊：“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迎王师入关！”
关门守兵闻言，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吼叫着推动绞盘，沉重的包铁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缓缓向内打开，横跨壕沟的吊桥也轰然落下！
几乎在关门洞开的同一刹那，那黑色的铁流已奔雷般卷至关前！
为首一将，金甲红袍，手持一柄沉重的大刀，面目威严如天神，正是平西伯吴三桂！他没有任何减速，甚至没有看一眼关墙上惨烈的战况，目光如电，直锁关内那些沿着斜坡攻上来的、以及正在关墙上与守军缠斗的东吁兵！
“随我踏平蛮夷！杀——！”吴三桂一声暴喝，声如雷霆，率先冲过吊桥，闯入关内！
关宁铁骑鱼贯入关，甚至无需整队，入关后立刻沿关内通道和坡道，向着东吁军最密集的区域发起了冲锋！狭窄的关内地形本不利于骑兵发挥，但关宁铁骑人马俱甲，冲击力骇人，在相对平缓的坡道和关墙下的空地上，更是无可阻挡的杀戮机器。
东吁军瞬间懵了！他们大多数身着皮甲或简陋的棉甲，手中的刀矛面对高速冲来的重甲骑兵，如同儿童玩具。
关宁铁骑甚至无需刻意挥砍，仅仅是战马冲撞、铁蹄践踏，便能让东吁兵骨断筋折！沉重的马刀借助马势划过，更是带起一蓬蓬血雨。那些好不容易爬上关墙的东吁兵，回头看到下方如修罗场般的景象，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铁甲骑兵，士气顷刻崩溃。
“魔鬼！是铁甲魔鬼！”
“快跑啊！挡不住了！”
溃败，始于一点，然后如同雪崩般蔓延。关内的东吁兵哭爹喊娘，丢下武器，拼命向关墙、向云梯、向任何他们认为能逃离的方向涌去。他们惊慌失措，甚至将后方试图增援的同伴冲倒踩踏。
这股巨大的溃败潮水，迅速冲向了关外正在列阵、准备下一波进攻的东吁军主力，尤其是那支由葡萄牙雇佣兵和火枪手组成的、相对严整的核心阵列。
“稳住！开枪！列阵挡住！”葡萄牙军官用生硬的缅语和葡萄牙语嘶吼着，试图维持阵线。
但溃兵如惊涛骇浪，根本无视命令，瞬间就将火枪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精心布置的轮射战术完全破产，许多火枪手甚至来不及装填就被撞倒。失去了严整阵型的保护，这些火枪兵在近距离面对任何冲击时都异常脆弱。
莽白在战象背上，原本因部队登上关墙而露出的得意笑容，此刻彻底僵在脸上，化为了无边的惊骇与震怒。“那……那是哪来的骑兵！明军怎么还有如此精锐？”
他身边的张生，脸色更是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他最担心、也最刻意向莽白隐瞒的情况，终于以最猛烈的方式爆发了！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张生魂飞魄散，他知道，再多停留一刻，就可能被席卷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他拼命拉扯着莽白的袍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大元帅！不能再犹豫了！撤军！立刻撤军！关宁铁骑野战无敌，我们阵脚已乱，绝不可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退回腊戍，凭城固守，尚有转圜余地！”
莽白望着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听着震耳欲聋的溃逃哀嚎和越来越近的铁蹄雷鸣，纵然万般不甘，也知道张生所言是此刻唯一的选择。再晚，恐怕连自己都走不了了！
他双眼赤红，狠狠一拳砸在象舆栏杆上，嘶吼道：“鸣金！收兵！前队变后队，向西撤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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