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K（16）（1/2）

赤之王加冕的余波，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整个东京的里世界，而后又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那柄高悬于炼狱舍据点上空的赤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如同最醒目的警示牌，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暂时按下了爪牙。绝对的暴力，在很多时候，比任何阴谋算计都更具威慑力。

据点内部，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沉重的悲伤和挥之不去的担忧所取代。他们守住了家园，击退了强敌，但代价是惨重的。逝者需要安葬，伤者需要救治，而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于他们实际上的核心——夜神千异。

周防尊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地下室。他收敛了所有外放的狂暴气息，如同蛰伏的火山，将赤之王的力量转化为一种恒定而温暖的“生命场”，笼罩着昏迷不醒的千异。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他必须时刻保持最高度的专注，避免任何一丝力量的逸散对千异造成二次伤害。几天下来，他眼下出现了浓重的阴影，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那双向来桀骜不驯的熔金色瞳孔，此刻却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坚持和一丝深藏眼底的疲惫。

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承担起了所有的善后和工作。草薙以惊人的效率和冷静，重新整顿防御，清点物资，安抚人心。十束则用他特有的温和与韧性，照顾伤员，疏导着众人紧绷的神经。他们都清楚，尊现在的心神全在千异先生身上，据点必须由他们撑起来。

栉名安娜是唯一被允许自由出入地下室的人。她会安静地坐在角落，抱着她的兔子玩偶，红色的眼眸一会儿看看生命体征微弱的千异，一会儿又看看如同石像般守护在一旁的周防尊。她不会打扰，只是那种无声的陪伴，本身就像一种纯净的慰藉。

“尊，”第四天的黎明，草薙端着清水和简单的食物走进地下室，声音放得极轻，“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周防尊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千异苍白的脸上，只是几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

草薙叹了口气，将东西放在一旁：“千异先生的脉搏比昨天稳定一些了，你做的……很有效。” 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但如果你也倒下了，就没人能帮他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周防尊。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草薙以为他不会回应时，才沙哑地开口：“……他什么时候会醒？” 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我不知道。”草薙诚实地回答，“王权者的伤势……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但千异先生很坚强，他一定会撑过来的。”

周防尊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千异放在身侧的手背。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微微一缩。他记得这双手曾经多么有力，记得这双手在他力量暴走时如何强行将他拉回，记得这双手为了守护这里而染满鲜血和尘埃。

一种混合着心痛、愤怒和某种更加深沉难言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成为了王，拥有了力量，却差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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