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伪装者（13）（2/2）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信任与怀疑，希望与恐惧，如同冰与火在她心中交织冲撞。她将胶卷和显影后的纸条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就在这时，窗外楼下传来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是几声模糊的日语呵斥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婧怡浑身一僵，迅速熄灭台灯，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只见公寓楼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几名特高课的便衣正粗暴地推搡着一个穿着工装、头破血流的男人上车。那男人的侧脸在路灯下一闪而过，陈婧怡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是经常在福煦路这一带收夜香的那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他……他是联络点外围的交通员之一！

暴露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是巧合？还是因为她取胶卷的行为被发现了，进而导致了连锁反应？明楼……这到底是相助，还是致命的出卖？！

楼下的骚动很快平息，汽车绝尘而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陈婧怡瘫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冷汗浸透了衣衫。手中的胶卷变得无比沉重，既是可能扭转战局的利器，也可能是即刻引爆、将她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孤立无援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下一步，该如何走？是将胶卷情报设法传递出去，赌一把明楼的身份？还是立即销毁一切，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逮捕？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绝路。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罹难时的火光，训练营长官冰冷的嘱托，还有……明楼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似乎蕴含着一丝复杂情绪的眼睛。

“绝境……未必没有生机。”

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陈婧怡猛地睁开眼，眼底的迷茫和恐惧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自己。

她拿起口红，不是用来涂抹，而是拧开底座，露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型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