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修炼之门（2/2）
他拿起那几本随简报一同送来的残卷古籍，仔细翻看。一本是硝制过的古老兽皮卷，边缘残损严重，上面用某种矿物颜料绘画着一些扭曲的经脉运行路线图，并配有极其简略的呼吸吐纳口诀，似乎记载着某种最为粗浅的引气法门，但关键部分大多缺失，难以连贯修行；一本是几片打磨光滑的青色玉册，以细如发丝的刻纹记录着一些关于草药辨识、矿物属性、以及初步炼制丹丸的模糊记载，价值更多在于材料学；还有一本最为古老神秘，以一种极其晦涩、从未见过的类似鸟篆虫文的文字写就，材质非金非玉非木，入手冰凉，上面配有一些更加复杂精细的人体能量运行图与星图对照，似乎涉及更高深的力量运用理念，但破损极为严重，大半文字无法辨认，图案也模糊不清。
这些东西，对此时的李渊而言，直接的实用价值可谓相当有限，甚至可能蕴含未知风险，但其象征意义与信息价值却非凡。它们像一把锈迹斑斑却关键无比的钥匙，为他强行打开了一扇通往那个全然陌生、却又真实存在的超凡世界的大门。
出于一种纯粹的探究心态，李渊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尝试按照那兽皮卷上残缺不全的引气法门，去感应所谓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灵气”。然而，或许是这功法太过粗浅残缺，根本无法入门；或许是他身负的帝国龙魂过于庞大霸道，与常人经脉气感已然完全不同，形成了某种排他性；总之，他静坐良久，除了体内那如同金色岩浆般自行缓缓流转的龙魂之力外，并未能感受到丝毫简报中描述的、那种温和滋养的所谓“灵气”流入。反而，当他刻意去模仿那种引导外来能量的意图时，体内的龙魂之力微微躁动起来，散发出一种隐隐的排斥与不屑之意，彷佛巨龙对脚下蝼蚁试图分享食物的不屑一顾。
李渊缓缓睁开眼，若有所思，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看来，这条流传于修炼界的、依赖外界灵气、按部就班的传统修炼之路，从一开始就并不适合他。或者说，他早已在阴差阳错、命运推动之下，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亘古未有的道路，一条以整个帝国疆域为道场，以亿万黎民愿力为源泉，以社稷国运为根基，以龙魂为力量核心的“人皇之路”！
这条路，无需灵根资质，无需福地洞天，无需丹药灵石，却需要无上的权柄、亿万子民的归心与一个持续强盛的国运。其威力之宏大，从他能惊退九天玄女、震慑妖邪、甚至隐隐动摇星象来看，绝不逊色于任何传统修炼功法，甚至因其与整个文明绑定而更具潜力与成长性。但其伴随的风险与限制也同样巨大：与国运深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彻底交融；力量性质过于霸道绝伦，难以进行精细入微的操控，更偏向于煌煌大势与绝对力量的碾压；最重要的是，这条路似乎极易引来“天妒”，更容易触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的敏感神经。
然而，了解传统修炼界并非无用。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报，让他初步明白了未来可能遇到的、来自这个隐秘世界的敌人或旁观者，他们的力量体系大致如何运作，他们的核心追求是什么，他们的强项与弱点可能分别在何处（例如依赖外部灵气环境、需要特定资源、注重个体修行、可能受制于某些天地规则或古老誓言）。这无疑极大地丰富了他的战略视野。更重要的是，或许可以从传统修炼界的知识体系中借鉴一二，比如炼丹术中是否有能强健士卒体魄、加速伤势恢复的简化药方？炼器术的思路是否能启发鲁工改进军械？阵法符箓之道是否能用于加强城防或辅助大军作战？
“传令给冷弦，”李渊对侍立一旁、如同影子般的宦官吩咐道，声音沉稳而清晰，“令其继续秘密查探修炼界之消息，动用一切可行之手段。重点关注终南山、龙虎山、昆仑、蜀山等传说中的名山胜境，探查其中是否有宗门迹象，其对世俗朝廷之态度究竟如何。重点收集关于炼丹、炼器、阵法、符箓的残篇信息，无论多么零碎，皆汇总送至‘秘苑’，供鲁工、薛娘子等人研究参考，或能触类旁通。另，以朕之名，询问袁天罡与李淳风，他们的道门传承或师门渊源中，对这修炼界与境界划分，究竟知晓多少内情，令其据实以报，不得隐瞒。”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几本残卷，补充道：“告诉鲁工和薛娘子，他们的研究，或可放开思路，大胆尝试参考一些古籍中提及的‘炼器’与‘炼丹’之古法思路，不必拘泥于其原有形式与名称，但求实用，取其精华，去其玄虚，务求能应用于军国实务之中。”
修炼之门，已通过这份艰难汇总的简报与几本残破古籍，向他敞开了一丝缝隙，让他得以窥见门后那个光怪陆离、力量体系迥异的世界。虽然他自身选择的、正在开拓的“人皇之路”与之截然不同，但深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李渊明白，这份对传统修炼界的初步认知，如同为他日益丰富的战略库中，又添加了一类全新的、需要了解与防备的“武器”图谱，让他未来在应对那些来自超凡领域的敌人或意外时，能够拥有更多的认知基础、策略选择与反制手段。
他的路，是统御万里江山的帝王之路，亦是凝聚亿万生民念力的独一无二的修行之路。这条路上，他将以万民之心为基，以龙魂之力为刃，以社稷国运为甲，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充满挑战与辉煌的通天之途。而传统修炼界的知识与存在，于他而言，将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仙缘，而是化为了这条宏伟道路上需要了解、分析、乃至利用的参考坐标与潜在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