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清洗余孽（2/2）

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则沉默地进入那些被控制的宗室府邸。没有捆绑锁拿，只有冰冷的面孔和更冰冷的旨意。华丽的王府大门被从外面贴上封条，手持敕书的宦官面无表情地宣布着削爵夺禄的处罚，百骑司的兵士则迅速接管了府邸的所有出入口，如同给一座座华丽的监狱落下了重锁。王府内的主人，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们，或面色铁青浑身颤抖，或瘫软在地嚎啕大哭，或目光怨毒却不敢发一言。他们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爵位、富可敌国的财源和自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次日午时，长安西市口。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但气氛却并非往常看热闹般的喧嚣，而是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二十颗曾经显赫无比、甚至不乏开国功臣的头颅，在刽子手雪亮的刀光闪过之后，滚落在尘埃之中。鲜血染红了刑台的高木。宣读罪状的官员声音洪亮，每一条罪状都清晰无比，证据确凿，尤其是里通妖人、图谋不轨、散播谣言之罪，更是引得围观百姓阵阵惊呼和后怕的唾骂。

高杆之上悬挂的首级，怒目圆睁，似乎至死仍不明白，为何昨日还看似可以投机钻营、甚至期待天下有变的局面，顷刻间就天翻地覆？为何那位似乎一直忙于民生工程、展现仁慈一面的皇帝，一旦露出獠牙，竟是如此的狠辣果决，不留丝毫余地？皇帝的仁德，只给予顺从的子民；皇帝的刀锋，永远悬于逆臣的头顶。

朝会之上，文武百官鸦雀无声，许多人脸色苍白如纸，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笏板或是自己的靴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更不敢直视御座之上那尊如同山岳般沉静却散发着无边威压的身影。龙案之上，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李渊没有就昨日夜间的清洗和今日午时的刑杀多言一句，只是照常听取各部奏报，处理漕运、春耕、边关戍守等日常政务。但那股无形的、铁血冷酷的压迫感，却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训斥更令人窒息。所有人都清晰地认识到，这位重获新生的开国帝王，不仅拥有神魔般的力量和赢得民心的手腕，更有着超越常人的、冷酷绝对的意志。过去的温情、犹豫与平衡之道，已随着玄武门的那场血雨、渭水畔的龙啸和西市口的刀光，彻底消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再是口号，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清洗行动迅速由长安蔓延至地方。通过四通八达的驿传系统，一道道盖着皇帝玉玺和中书门下印信的严令与名单，被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各州刺史、折冲府都尉衙门。地方上的百骑司专员与驻军将领配合，雷厉风行地展开了缉拿。一时间，天下为之震动。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与长安某些被清洗势力仍保有勾连的地方豪强、官员，顿时噤若寒蝉，魂飞魄散，纷纷以最快速度上表朝廷，言辞恳切地宣誓忠诚，极力撇清与旧关系网的联系，唯恐慢了一步便大祸临头。帝国的官僚机器，经历了一次彻底的震慑和洗礼，效率在恐惧的驱动下变得奇高。

在这场席卷朝野的风暴中，李渊体内的龙魂再次发生了奇异而深刻的变化。每清除一处阻碍帝国秩序稳定的“淤塞”，每处置一个心怀叵测的“逆臣”，他都能感觉到龙魂发出一阵舒畅无比的轻吟，周身流转的金光变得更加纯粹、凝练，与整个大唐国运的联系也愈发紧密、顺畅。仿佛帝国的肌体正在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毒祛瘀，血脉重新变得畅通无阻，而作为国运核心的龙魂，正是最大的受益者。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一道道原本被那些叛逆晦暗之人所窃据、扭曲、或是阻滞的气运，重新汇入帝国蓬勃的主流气运之中，变得磅礴、有序而充满生机。皇权，在一次次的精准打击和无情铲除中，变得更加集中，更加威严，也更加……令人敬畏。这种敬畏，与苍龙陂带来的感激和爱戴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李渊前所未有的、坚固无比的权威根基，恩威并施，赏罚分明，顺之者可得雨露恩泽，逆之者必遭雷霆毁灭。

终南山，古观深处。 老道人听着弟子带来的、关于长安那场血腥清洗及其后续震荡的详细报告，手中的拂尘无力垂下，久久沉默。香炉中的青烟笔直而上，却驱不散满室的晦暗与寒意。他原本还存有一丝微弱的幻想，指望那些世俗的野心家和摇摆不定的宗室能给李渊制造些麻烦，至少能拖延其整合内部、稳固权力的脚步，为天庭的干预争取时间。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李渊以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铁血风暴，不仅扫清了人间的余孽，也仿佛一记重锤，砸碎了所有潜在反抗者心中最后的侥幸与幻想。新朝的根基，在鲜血与恐惧的浇灌下，似乎变得更加坚硬了。

“天庭……诸圣……何时才会真正睁开眼睛，看看这下界即将脱缰的龙马呢？”老道人望着窗外被山峦切割的一小片灰暗天空，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低语，充满了无力与迷茫。

长安城头，李渊再次独立。秋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暴雨过后、尘埃落定的清朗，以及一种冰冷彻骨的决意。内部最大的隐患已被基本肃清，帝国的齿轮将被更加顺畅、高效地驱动，指向下一个既定的目标。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越过眼下广阔而秩序井然的关中平原，投向了更遥远的北方和西方。那里，有亟待彻底解决的草原边患，有需要重新打通并控制的丝绸之路，有等待沐浴皇恩亦或承受天威的诸国……或许，在那苍穹之上，还有来自更高层面的、真正的挑战者，正在冷眼旁观，或者……悄然布局。

龙魂在他体内平静而有力地流淌，经过此番洗礼，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凝聚、纯粹，仿佛一柄经过千锤百炼、即将出鞘饮血的绝世神兵，嗡鸣着，渴望着。

内患既平，当锐意向外。寰宇之大，皆当聆听到来自长安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