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清洗余孽(1/2)
苍龙陂庆典的余温尚未散尽,长安城却已悄然笼罩在一层无形的肃杀之气中。皇权重塑,恩威并施,李渊以沛然莫御的龙魂伟力和普惠万民的实政赢得了民心与军心,但这还远远不够。帝国的肌体深处,那些依附于旧主、或是首鼠两端、甚至在暗中期盼着天谴再次降临的毒瘤,必须被彻底剜除。这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一场关乎帝国未来走向、关乎新秩序能否稳固的必然手术。刀锋所向,不仅是几个叛臣逆子,更是旧时代盘根错节的阴影,是那些试图在皇权与神权之间待价而沽的投机之心。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连铜漏滴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仿佛在为某个倒计时敲响节拍。李渊负手立于巨大的山河舆图前,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宫墙,看清这座都城乃至整个帝国每一个角落的暗流涌动。他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在绘有万里江山的屏风上,宛若一尊镇守国运的神只。他的身后,紫檀木御案上摊开的并非寻常奏章,而是一份份以朱笔勾勒、墨迹犹新的名录,那鲜红的印记,犹如未干的血迹,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新任百骑司统领,名为冷弦,面色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垂手恭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他原是“暗卫”中的佼佼者,因在清查“天灾”源头和监控佛道事务中表现出的冷酷与高效,被直接擢升。他正以毫无波澜的语调,低声禀报着最终的核查结果。
“陛下,根据连日审讯、交叉印证、密探监察以及各道暗卫呈报,建成太子、齐王元吉之余党,除部分早已心向陛下、或及时幡然悔悟并检举有功者外,其核心党羽及冥顽不灵者,名录尽在于此。共计四十七人,其中京官二十八人,地方刺史、司马、别驾等十九人。另有军中将领十一人,皆曾手握实权,与东宫、齐王府过从甚密,虽玄武门之后未有异动,然其部属、旧关系网仍未彻底切断,隐患甚大。”
他微微停顿,取过另一份较薄的卷宗。 “此外,依陛下旨意,重点监控宗室。现已查明,有淮安王李神通、庐江王李瑗、以及长乐王李幼良等五家,于此前灾异谣言四起之时,与外界往来异常密切,府中多有怨望之语,甚至暗中收纳、庇护少数从洛阳、河北等地逃来的东宫旧属。其心……难测。虽无直接谋逆实证,然首鼠两端,其行可诛。”
李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产生轻微的回响。他伸出手指,修长而稳定,在那份厚厚的名录上缓缓划过。指尖过处,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龙气如活物般渗入纸面。霎时间,那名录上的一个个名字仿佛活了过来,不再仅仅是墨迹,而是化作了帝国气运之网中一个个晦暗、扭曲、产生阻滞与污浊的节点,清晰地映射在他的龙魂感知之中。一种源自本能的厌恶与冰冷的杀意自龙魂深处升起,与理性判断下的政治完美融合。
“证据,可都确凿?尤其是宗室,朕不欲天下人言朕刻薄寡恩,残害亲族。”李渊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冷弦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加重,脊背泛起寒意。
“回陛下,人证、物证、往来密信均已秘密掌控,形成铁链。其中三名朝官,更曾与终南山那已被陛下镇杀的妖道之徒有过接触,虽言语隐晦,未及具体逆谋,但其心可诛,已无疑义。至于宗室,”冷弦语气毫无起伏,“其收纳东宫余孽、散播怨望之言,皆有实据。百骑司有证人可随时呈堂。其所行,已非‘观望’可言,实为自绝于陛下天恩。”
“既如此,那便依《贞观律》及新颁之《特别条令》办。”李渊缓缓转身,冕旒上的白玉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遮蔽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足以冻结血液的厉芒。“名录之上,首恶者二十人,明日午时,西市口明正典刑,公告天下其罪状,夷其三族,以儆效尤!其余附逆者,按情节轻重,或流岭南非遇赦不归,或贬为奴籍发往边军效力,绝不姑息!其家产,悉数抄没,充入国库,用于水利及抚恤渭水之战伤残兵士。”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宗室名录上,声音更冷了几分:“至于这些朕的‘好亲戚’……削其所有爵禄,收其全部实封食邑,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府门半步!派百骑司人马‘护卫’其府邸。朕会让他们,让所有李姓子孙都知道,大唐的亲王郡王,荣华富贵源于朕,安分守己亦是本分。朕能予之,亦能夺之!若再有不臣之心,便是自绝于宗庙,休怪朕不顾血脉之情!”
“臣,遵旨!”冷弦深深一揖,额角细密的汗珠终于汇聚滴落,他却不敢擦拭,迅速领命而去。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帝王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天道的、冰冷而绝对的裁决意志,仿佛自己刚才接过的不是一份名单,而是一道勾决生死的天命。
是夜,长安宵禁的梆子声敲得又急又沉,如同催命的符咒。乌云遮月,星辉黯淡。一队队盔甲鲜明、煞气森然的禁军士兵,与身着皂衣、腰佩狭刀、行动如鬼魅般无声的百骑司缇骑,如同暗夜中扑出的猎豹,凭借着精确的指引,精准地扑向一座座或奢华、或幽深的府邸宅院。
没有过多的喧哗,抵抗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绝对的力量和早有准备的雷霆手段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且会招致更残酷的毁灭。沉重的朱漆府门被包铁的撞木轰然撞开,呵斥声、惊叫声、妇孺的哭喊声、锁链拖地的刺耳声短暂地撕裂了夜的寂静,又很快被更强大的肃杀氛围所吞噬。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或绝望灰败、或狰狞不服、或涕泪横流、或茫然失措的面孔,他们被如狼似虎的军士缇骑粗暴地拖拽而出,塞入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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