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敖烁与墨殃（2/2）

激烈的碰撞骤然停止，能量余波在死寂的祭坛上缓缓消散。敖烁撑着龙骨鞭，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汗珠，几缕银发略显凌乱地贴在颊边。墨殃则单膝半跪在不远处，一只手撑地，衣袍破损了几处，同样喘息着，那双与敖烁如出一辙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更深层次的疲惫与挣扎。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敖烁抹了把额头的汗，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但语气尽可能平和：“刚才带走玄玥的，是九嶂。他……是玄玥在青丘山的道友，相识千年，待她如兄如父。”墨殃猛地抬眼，猩红的瞳孔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敖烁，似乎在辨别他话语的真伪，周身残存的魔气不安地涌动。

敖烁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而恳切：“他不是敌人，更不会伤害她。他带走玄玥，是因为她有入魔之兆，戾气缠身。九嶂是唯一能助她净化心神的人。这是……唯一能救她的路。是绝对的善意。”

墨殃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玄玥的状态有多糟，那沸腾的怨念几乎要将她吞噬。九嶂……这个名字他似乎听玄玥模糊地提起过一两次，带着复杂却并非全然陌生的情绪。敖烁的眼神清澈坦然，没有说谎的痕迹。

紧绷的肩线似乎微微松弛了一丝，但转瞬即逝。墨殃猛地别开脸，避开了敖烁那双承载着关切与……某种让他心慌的亲近可能的眼睛。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坚硬，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此事……算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最终，那股对自身宿命的绝望和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转身，背对着敖烁，黑色的袍袖无风自动，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至于你……”墨殃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与自己心中那点微弱的光明渴望对抗，“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他没有回头，但那挺直的背影里，除了孤绝的冰冷，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因无法靠近而生的孤寂和痛苦。他渴望那光，却又本能地抗拒着，因为他知道，靠近那光，或许会温暖他片刻，但最终，他那注定堕入黑暗的宿命，只会将那光也一同拖入深渊。与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泾渭分明。

这句驱逐，既是对敖烁的保护，也是对自己那一点点不该有的“奢望”的斩断。寒风卷过祭坛的残垣，敖烁看着墨殃决绝孤寂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身影消失在来时的荒芜之中。一场战斗暂时平息，但那横亘在两人之间，关于宿命与选择的鸿沟，却显得愈发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