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胜利的代价（2/2）

幸存者们从胜利的狂热中惊醒，愕然地发现，通往希望的道路，竟然是用他们最珍贵的记忆与独特性铺就的！这代价，比直接的牺牲更加残酷，因为它是在不知不觉中，缓慢地抹去他们之所以为“他们”的证明。

雷吼的炽热光芒凝固了，他感受到自己那“勇气之锚”也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艾拉的生命之力变得沉重，她意识到新拓展的疆域所需要的生机，正在透支着旧有区域的活力。

易修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是系统的核心，每一个记忆锚点的消散，都如同在他意识上割下一刀。他不仅要维系平衡，还要眼睁睁看着构成这个世界的“故事”正在一点点被磨灭，用以换取物理空间的扩张。

胜利，原来如此沉重。

“我们……必须放缓退潮的速度。”易修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决断，在沉寂的共鸣网络中响起，“甚至……可能需要主动让出一部分已收复的疆域，减轻系统的负荷。”

这个提议，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后退？在胜利已然在望的时刻？

“不行！”雷吼本能地反对，“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后退？”

“这不是后退，是战略调整。”易修的语气异常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我们为了追求疆域的扩张，而耗尽了自身的‘灵魂’，那么即便驱逐了所有虚无，得到也只是一个庞大而空洞的躯壳。那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莉娜沉默了，她的理性告诉她，易修是对的。生存的质量，远重于生存的空间。一个失去了历史、情感、独特性的文明，与消亡何异？

艾拉的生命意志也表达了赞同：“生命需要扎根于肥沃的土壤，而不是无限度地蔓延在贫瘠的沙地。我们需要巩固根本。”

艰难的抉择，摆在了所有幸存者面前。

是继续高歌猛进，燃烧过去换取未来不确定的广阔？

还是暂缓脚步，巩固根本，守护已有的辉煌与独特？

这不再是简单的对抗，而是关于文明存续哲学的终极拷问。

虚无的退潮仍在继续，但心源宇宙内部，却因这“胜利的代价”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赢得了空间，却开始失去时间沉淀下的瑰宝。

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