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疯了啊，你竟然敢背上房贷？！（2/2）

周泳接过酒瓶，自己倒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拿起一根没点的烟在手里把玩着，叹了口气：

“我？我这次回来，可能就不走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李哲，眼神里带着一种开诚布公的坦诚，甚至有些无奈。

“老李，不瞒你说，我那边所谓的‘生意’，黄了。投进去的钱，差不多都打了水漂。妈的，外面看着风光，其实……一地鸡毛。”

李哲拿着烤串的手停在半空，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周泳意气风发地讲述成功经验，或者含蓄地炫耀财富，他甚至准备好了应对这些状况的、维持自尊的说辞。

但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开场白。

周泳的失败，像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砸碎了他心中那面名为“比较”的镜子，也让他所有精心准备的伪装，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意义。

夜风拂过，带着烤串的烟火气。周围的划拳声、笑闹声仿佛瞬间远去。

李哲看着对面坦诚失败的发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原本紧绷的肩膀，却在不知不觉中，微微放松了下来。

最后，他也坦诚相待了。

“其实，我没有做生意，我现在在送外卖，为了还房贷，如果不是你叫我，恐怕我还在送外卖。”

闻言，周泳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李哲：“你疯了啊？！”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发小送外卖也就算了，竟然背上了房贷？！

“现在的房贷，可是能压死很多人的，”周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沉重，“我认识很多人都背了房贷，表面上看起来有房有车挺风光，其实活得比谁都累。不敢辞职，不敢消费，甚至不敢生病……阿哲，你怎么也走上这条路了？”

周泳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他知道李哲家里的情况，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供他上大学已是不易，根本不可能给他提供多少支持。这意味着李哲几乎是靠自己在硬扛。

李哲被周泳的目光刺痛，苦涩地笑了笑，猛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楚。

“不然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泳子，你不懂。在这个城市，没有房子，就像没有根的浮萍。

结婚？谁愿意跟你租房子结婚？将来孩子上学怎么办？没有学区房，难道让他回老家当留守儿童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像是在对周泳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房贷是重，是能压死人。可至少……至少它给了我一个盼头。

哪怕我再累再狼狈，回到那个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关上门，那是我自己的地方。

不用看房东脸色，不用担心哪天被赶出去。

送外卖是辛苦，是不稳定，但至少来钱快，能勉强跟上每个月的月供。我……我没得选。”

周泳沉默了，他听出了李哲话语里的无奈和那一点点近乎固执的坚持。

他理解这种被现实逼到墙角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肯放手的心情。

他看着老友疲惫而倔强的侧脸，想起当年那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一阵酸涩。

他原本想说“为什么不等条件好点再买”，想劝“不如把房子卖了轻松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对于此刻的李哲来说，那套房子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住所，更是他在这座城市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和最后的尊严。

大排档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沉重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周泳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将李哲的杯子和自己杯子都倒满。

“行了，不说这个了。”他举起杯，语气变得坚定而温暖，“既然已经背上了，兄弟就不说风凉话了。以后有困难，吱声。别一个人硬扛。”

李哲点了点头，心中涌起后悔，自己如果没背上房贷，是不是能活得潇洒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