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耶稣鬼会（2/2）

“目的？”姜惊鹊追问。

“传教！建立教会！获得‘教化权’！”利玛窦脱口而出。

“教化权？”姜惊鹊捕捉到了这个词，眼神锐利如刀，“说清楚。”

利玛窦在刀锋的威逼下，再无保留，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是……是教会赋予我们在远东的最高权力……让我们……让我们负责整个东方，尤其是大明帝国的‘精神归化’……像……像葡萄园……我们是园丁……要把‘异教徒’的土地……变成……变成主的葡萄园……”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利玛窦粗重的喘息和血滴落的嗒嗒声。油灯的光把他扭曲的面容投射在冰冷的铁壁上，像个可怖的鬼影。

他缓缓蹲下，目光与利玛窦那双因剧痛而失焦的绿眼睛平视：“利玛窦，你告诉我，你们的‘园丁’，是怎么打理这片‘葡萄园’的？抄几本书？”

利玛窦急促地喘息，断脚的剧痛让他无法思考，青岩冰冷的刀锋还悬在头顶。

“不……不止……”利玛窦的声音嘶哑破碎，“教会……教会让我们……看！学！记下！偷走大明的一切……一切有用的知识……技术……”

“比如？”姜惊鹊的刀尖轻轻点在他的喉结上。

“农……农书！水利！……还有…数学物理…还有…星象……像这船……所有能造出这样东西的……技艺！火药！火器！你们……你们能造出最好的火铳和大炮……图纸……我们要图纸……”

姜惊鹊眼神更冷：“还有呢？你们在肇庆，在南昌，就只干这些？”

“还有……书！伟大的书！《永乐大典》！那是……那是你们智慧的宝库……是……是魔鬼……不，是神也要垂涎的知识！……必须弄到手！不惜一切代价！”

“永乐大典……”

姜惊鹊的声音冷得像深冬的冰河：“那你们打算怎么‘弄到手’？靠偷？靠买？还是靠抢？”

“都……都有！”利玛窦急促地辩解，又因牵动伤口而抽搐，“贿赂……看守书库的官员……或者……或者找机会潜入……还有……还有……”

青岩的刀狠狠的又把左脚剁下一半。

“说！”姜惊鹊喝道。

“扶持敌人！”利玛窦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绝望的哭腔，“教会……教会认为……一个分裂的、被战火削弱的大明……才更容易接受主的‘福音’！……我们……我们的人……在北方草原……在东北的山林……在……在海上……寻找你们的敌人……告诉他们……哪里可以抢掠……告诉他们……大明军队的弱点……给他们……地图……给他们……火器……或者帮他们造！……让他们……让他们不停地进攻！不停地消耗你们！”

姜惊鹊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都有谁？”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北边……蒙古的部落……女真……海上的……倭寇……还有……还有南边的一些土司……”利玛窦的声音越来越低，巨大的恐惧和失血让他意识开始模糊，“……名字……很多……我……我记不全……”

姜惊鹊站直了身体，没有愤怒，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给他止血。”姜惊鹊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别让他死了。”

“是。”青岩收起苗刀，从怀里掏出布条和药粉。

姜惊鹊走到舱门前，推开一条缝。外面运河的水声和市井的喧闹隐约传来。他望着绍兴水乡的粉墙黛瓦，眼神穿过眼前的宁静，投向更遥远、更黑暗的角落。

“青岩。”

“在。”

“弄条小船，带着我的纯孝刀，把他秘密送到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告诉指挥使骆安，就说是我姜惊鹊送他的礼，让诏狱的篦子，好好篦一篦他，他交代的人，要是跑了一个，我向皇上参他！”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