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暂时的告别（5）（2/2）

“我们曾在火星建立城市，在土卫六的甲烷湖里养过发光的巨藻，游起来像流动的银河；甚至在奥尔特云设过星际驿站，站长是个总把威士忌藏在控制器里的老酒鬼，我们的足迹踏过了太阳系的每个角落……”

易拉罐倾斜的角度让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划出玛瑙色弧线，白厄忽然笑出声：“对了，我们还有会讲冷笑话的自律机械管家，能根据脑电波生成梦境的睡眠舱，以及——”

他忽然噤声，指腹摩挲着罐头边缘凸起的生产批号，那串数字在阴影里浮沉，像极了前文明末期刻在避难所墙上的倒计时，“以及用崩坏能驱动的……永动机。

“但最辉煌的不是这些。”白厄忽然把空罐头按在额角，金属的凉意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是我们敢在星空边缘建立观测站，敢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会思考的植物，敢把意识上传到量子网络里试图触碰永恒——在那个时代，似乎没有什么是我们不敢想、不敢做的。”

后来……崩坏来了……”

白厄的声音带着悲凉“在我们文明最辉煌的时候……将我们的骄傲一点点碾碎……”

白厄的易拉罐“咔嗒”一声滚落在地，暗红液体在石缝间蜿蜒成血迹般的纹路。他背靠着凉亭柱子缓缓滑坐下去……

“舰队一支一支的毁灭，有的崩坏兽比一片大陆都大……我们拼上了一切……最后连自己的故乡都保不住……到最后……我们甚至于让十几岁的孩子上战场……”

白厄的笑声突然梗在喉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低头盯着石桌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磨损的舰徽……

“你知道嘛……我…影…还有赤鸢，我们几个，连最后的决战都没有资格参加……”

白厄忽然抬头，月光在他眼底碎成冰屑，“当‘茧’真正出手的时候，而我和影、赤鸢……早就已经死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某个滚烫的词语……

“我们被丢去对付虚数之律者，那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这个维度能理解的存在。”

凯文感到灵魂的颤栗……在真正体验过那种力量后……那个女人给凯文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超越终焉的错觉……

虚数之律者恐怕是“最接近神本质”的存在之一，能随意揉捏时空的胎衣，将恒星捏成原子级的尘埃。“虚数之律者降临那天，她正带着小行星带的碎石跳‘星舞’——你能想象吗？直径五百公里的矮行星在她手里像橡皮泥般被扯碎……”

“她甚至不用亲自动手。”白厄摸出枚菱形晶体，里面封存着扭曲的蓝光，“我们在她的眼里……就像是那些可以被随意篡改的图画……”

凯文的呼吸停滞了。白厄忽然笑了，“最后影做了件疯事——她用第十九神之键将整个战场变为了世界泡，然后扯进虚无之海，用‘不存在’的力量对抗‘全能’。你知道虚无之海的是什么吗？是连崩坏都无法侵蚀的绝对空无，比死亡更彻底的遗忘。”

他将菱形晶体按进石桌裂缝，蓝光瞬间被黑暗吞噬：“影说……”白厄的声音轻得像即将消散的雾气……

“她说如果有下辈子，想当个普通的女孩，在海边的小城里养猫、看日出。可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你……虚无之海中，连‘下辈子’这个概念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