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炼狱日常(1/2)
自那夜沈文琅摊牌后,公寓里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高途不再歇斯底里地驱赶沈文琅,但那种冰冷的、浸入骨髓的恨意和疏离,比任何激烈的抗拒都更让沈文琅窒息。
白天,高途会起床,洗漱,吃饭,但全程无视沈文琅的存在。沈文琅将精心准备的早餐推到他面前,他会吃,但眼神空洞,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咀嚼的动作机械而麻木。沈文琅试图和他说话,哪怕只是问一句“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阳台坐坐”,得到的也只有死寂般的沉默,或者,偶尔,一个极轻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嗤笑。
沈文琅不再去公司,所有紧急事务都通过视频会议和加密邮件处理。他像影子一样守着高途,保持着一个既不会刺激到他、又能随时注意到他任何不适的距离。高途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沈文琅就坐在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处理文件;高途在琴房听音乐,沈文琅就守在门外,听着里面循环播放的、低沉压抑的古典乐章,心也跟着一次次沉入谷底。
最煎熬的是夜晚。高途依旧睡在主卧,但将门反锁了。沈文琅不敢强求,只能在主卧门口的走廊地板上铺了被褥,和衣而卧。他睡得很浅,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他惊醒,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高途的噩梦似乎更频繁了,夜里常常能听到他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呓语,还有身体撞击床板的闷响。每当这时,沈文琅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只能徒劳地贴在门板上,用极低的声音一遍遍重复:“高途,我在。没事了,是梦……” 他不知道高途是否能听见,或许听见了,只会更加厌恶。
这种单方面的、近乎自虐的守候,持续了将近一周。沈文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下乌青浓重,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灰败的绝望中。但他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花咏说得对,这是他该受的。比起高途上辈子承受的死亡和失去,他这点痛苦,算什么?
转折发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狂风暴雨敲打着窗户,电闪雷鸣间,卧室里传来高途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沈文琅猛地从地铺上弹起,用力拍打房门:“高途!高途你怎么了?!”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
沈文琅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找到备用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只见高途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额头有一块明显的红肿,似乎是噩梦惊悸时撞到了床头柜。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单薄的睡衣紧紧贴在身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孩子……我的孩子……冷……好冷……”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车祸后冰冷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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