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光圆法身(2/2)
玄元却摇头,指尖抚过他的伤口:“这‘夺’不是抢,是‘通’。”通了天地的光,便能借天地的生机,像船借风势,不是与风相争,是与风同行,顺着自然的理,让该消的肿消,该好的伤好。
腊月里,尹喜托山民送来坛米酒,陶坛上还贴着张字条:“新酿的,暖身。”玄元打开坛口,酒香混着米香漫出来,像团暖雾。他忽然用返观法照那酒液——见酒里浮动着无数光粒,米的光带着黄,水的光透着清,陶坛的光裹着褐,甚至还有酿酒时柴火的红。
他引着那些光粒往眉心聚,光珠轻轻转了转,把杂光炼去,再用回光法送回酒坛。不过片刻,酒香便浓了三分,带着股清冽的甜。阳神凑过去闻了闻,咂舌道:“比上次送来的甜多了!光还能酿酒?”
“不是酿酒,是让光归位。”玄元倒了盏酒,看着酒液里自己的倒影,“米的光、水的光,本就该让酒更醇,只是被杂气挡了,回光不过是把挡路的清了。”
第六年的最后一夜,玄元静坐至天明。洞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岩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银带。眉心的光珠忽然转得极快,像颗小小的陀螺,映得他周身像个小太阳,把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他“见”到光珠里藏着整个洗心洞的景:石床的纹路,经卷的字迹,阳神打盹时蜷缩的模样,甚至洞外飘落的每片雪,雪上的纹路,都清晰如刻。那些过往的画面也一一浮现:初见阳神时的惊奇,练胎息时的急躁,回机时的通透,返观时的清明……像走马灯般转着,最终都融进光珠的白里,分不清哪是昨日,哪是今朝。
“原来回光返照,不是回头看。”玄元对着晨光轻笑,眼角的细纹里都淌着光。他抬手接住从岩缝滴落的雪水,水珠里映着光珠的影,“是把走过的路、见过的光,都酿成自己的一部分,像酒越陈越醇,却再也分不出哪滴是米,哪滴是水。”
洞外的雪开始化了,雪水顺着岩缝滴下来,“嗒、嗒”落在青石板上,像在数着他面壁的岁月。玄元掐指一算,还有三年,便是九年之期。
他摸了摸眉心的光珠,那里的光与天地同频,跳得沉稳而有力,像握着颗小小的星辰。他知道,回光与返观的修行永无止境,就像这洞外的山,永远有更高的峰;就像这天地的光,永远有未照到的角落。
但他不急。光在,观在,回机的念在,便够了。
阳神抱着坛米酒,凑过来要与他碰盏:“玄元,明年春天,咱们去看山桃花好不好?我听山民说,山那边的桃花开得更盛!”
玄元笑着与他碰了碰盏,酒液入喉,暖意顺着喉头往下淌,带着光的甜。他望着洞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知道新的修行,已在晨光里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