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嘉宾(2/2)
缪式开则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冷静观察员,或者说,一位正在进行田野调查的人类学家。他坐姿端正,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理性至上的眼睛如同高速扫描仪,精确地捕捉着每个人的入场姿态、微表情、互动模式、甚至是行李的物理属性(体积、重量、材质)。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稳定,仿佛在输入无形的数据流。当疲惫的李竟思进入他的“观察视野”时,缪式开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缩了一下,如同镜头精准调焦。他迅速将李竟思的状态与数据库(他自己的认知模型)进行比对:步伐频率略快于基准值、面部肌肉群呈现非典型性紧张、眼神聚焦度下降…结论几乎瞬间生成,并被默默归类标记为[样本:Li JS]-状态:高压力情境下的非稳态表现|诱因推测:密集单采+社交性表演压力|潜在行为预测:易激惹\/寻求独处]。
佴梓筠站在他的世界之外,都能感受由逻辑和变量构成的冰冷。
而李竟思,终于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落定。他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表面的优雅。坐下后,他微不可闻地、极快地闭了一下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修长、本应属于琴键的手指,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那件昂贵的浅米色羊绒开衫,本应衬得他温润如玉,此刻却像一层脆弱的壳,包裹着内里几乎要溢出的烦躁与倦怠。他下意识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开衫的袖口,动作依旧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精准和美感,但这刻意的优雅更像是一种防御姿态。他周遭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低气压场域,将他与这个灯光过于刺眼、人声略显嘈杂、充斥着“表演”的“心动”演播厅隔离开来。
那份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紧绷和深沉的疲惫,如同无声的呐喊,只有最敏锐的观察者(如闲出屁的佴梓筠,还有细节控南溪)才能捕捉到。他需要的不是镁光灯,而是一个黑暗、安静、绝对私密的茧房。
在这人为搭建的“心动”舞台上,所有人终于汇聚。佴梓筠站在风暴眼的阴影里,身上还残留着“野性阳光”带来的微温,目光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那位强撑优雅却难掩倦色的钢琴家身上。她知道,这场充斥着完美表演、隐秘心绪、过剩精力、极致挑剔与意外真实的复杂戏剧,第一幕的铃声已然敲响。而她,这位洞悉一切却沉默的记录者,正立于漩涡中心,终于……
可以激动人心地吃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