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小公爷和埃莉诺的20世纪怪奇物语（四）（1/2）
程东，还没回来。
陈旺有些恍惚，他确实不知道珀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从吝啬的笨叔那里借来了两条大红色的塑料凳子。
不过，这会儿他确实坐在了旁边的长条餐桌上，两个人正对着，面前摆着一条清蒸鱼和一条红烧鱼，以及两份米饭。
对面，是来自法国的珀西夫人。
重新抹上淡妆以后，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得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珀西身上披着的驼色大衣，以及那紧身窄款猎装羊毛外套，还有盖住那一头卷发的棕色格子鸭舌帽，面前这个干练却没有侵略性的服饰和妆容，真的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艘船上当然没有法国郊外野地的猎场，可是穿上这身服装，当然是为了捕捉猎物，珀西睁着自己的眼睛，像是第一次学习筷子这种工具的使用方法，心思，却一直放在对面的陈旺身上。
她摘下了自己的灰色皮草披肩。
同时，意识到了……陈旺有些不对劲，和在船舱下痛骂自己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珀西夫人从登上乔治号再到今日，见到了太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尤其是那神魔乱舞的乔治号一日两夜的噩梦之旅，以及登上这艘破船时，那葫芦娃展现的法天象地，全都让这个女人，感到无尽的恐惧。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
他可以通过某种神秘的法术，和自己直接沟通，虽然骂人骂得异常难听，但是回头想想的话，却是句句在理，正是变革的年代，欧洲工厂在一车车煤炭的供给下日夜轰鸣。
珀西这个来自旧贵族的女人，和她的家人从来没有赶上过新时代的列车，这个表面光的老马车，很难追上那些已经转型的庞大家族了。
面前这个极端痛恨富人的奇怪东亚人，就那样随随便便在辱骂中，说出了那些最正确的主意。
她见过超自然的恐怖惊悚，但这是第一次见到，东方古怪的奇人异士。
可以无缝让双方可以互相交流，没有语言隔阂的怪人。
小骂大帮忙，珀西夫人不觉得自己欠对方什么。
但是对方在痛骂自己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中，很明显带着一丝愧疚，这丝如果不注意，就非常容易忽视的亏欠，被珀西夫人敏锐地抓住了。
这也是，她在那仿佛天启一样的“言灵虫化石”的通话中，毫不犹豫同意这次午餐宴会的原因。
她要分析这愧疚的来源，并且，利用它。
“咔嚓。”
陈旺还是觉得没劲，但饭还是要吃的。
只见他把那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膜揭开以后，两只手轻轻一掰，就把尾部相连的筷子分开了，然后也不顾形象，像是没发现对面的珀西一样，自顾自地开始干饭。
一口红烧鱼，一口米饭。
炫。
那愧疚的来源很简单。
因为陈旺不由分说地痛骂对方污蔑自己的同胞偷戒指，这种典型帮亲不帮理的护犊子行为，让他潜意识觉得不太好，直到把她骂哭为止。
陈旺都觉得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那样骂人不是很礼貌。
于是，他就在辱骂的过程中，夹杂了一点儿各种穿越小说里面都有的干货秘籍。
我用“窥视”技能看到了你的一切，如何振兴家族的方法告诉你了，但是如何执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概的方法论，实操起来，绝对不如你这种欧美土生土长的老钱。
“不过，看你混的样子也不咋样，你们家的手和脑子……应该都挺潮的。”
陈旺在扒饭，一边想道。
蓬莱港的海鱼，真的好吃到爆，简直太新鲜了，如果笨叔每天都拿出这种鲜鱼做菜，他的馆子早就连锁到了整个县城。
……
事后证明，珀西夫人那件事确实是一场误会。
你家的戒指不是老汉偷的，但却是假扮成老汉的怪物拿走的，你指责那山东老汉情有可原，我着急骂你，是想洗刷掉那穷人根本沾不起的偷盗嫌疑。
那些本来要闯关东的家庭们，上了这艘往南的船，就等于把命托付给了郑伯这个作古再回人间的神仙。
他们想要个前程，不是去黄泉的路。
这些贵族，根本不知道这些小家庭有多么顽强，但在某些地方，又多么脆弱。
珀西夫人确实无法共情这个遥远落后大国小民的生存状态，她的戒指确实是丢了，但现在想找回来难度很大，于是，她只能寄希望于，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挣回一些东西。
她偏执地，或者非常自信地，把对方的愧疚，当成是，面对一名花容仍在的法国美女的情感亏欠。
她很自信，因为自己的丈夫，和情人，都是自己石榴裙下的败者。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故事，永远都是你欠我，我欠你的故事。
珀西夫人找到了新的猎物。
他好像叫陈旺。
……这确实是个误会。
陈旺现在真的没什么兴致，去参与一场不太浪漫各有目的的约会，哪怕你长得确实像是三十出头的苏菲玛索，可是我毕竟从“窥视”中，知道了你的大部分人生故事。
陈旺不想当一个女人的小四，虽说在欧美贵族圈子里，男女养情人并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陈旺接受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感觉，非常，非常，非常没有意思。
他再次看到了太平间里那条断手。
那个他全盛时期都无力抗衡的恐怖生物，这个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在陈旺的脑袋上，这件事情让他很恐惧。
所以，他在干饭。
程东，还没回来。
珀西夫人兴致缺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永远不要一个人吃午餐和晚餐，这都是至关重要的社交场合，饭桌上的礼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其中的交锋更是能决定你一生的幸福。
但是，陈旺不说话。
就是一直，在那吃。
“帮我打开这个。”珀西夫人说道。
陈旺吃了半天，然后下意识地抬头。
有人需要我的帮助？
他看着珀西手里，捻着那根一直都没有打开的一次性筷子，又看了看那条很明显经过挑选的，上面有着扑克牌花色形状宝石吊坠的精致手链，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很幼稚的伎俩。
陈旺在穿越前没有太多谈恋爱的经验，有的只是一些回想起来恨不得永远疯掉的相亲事故，一朝穿越后，想要经历一场公平的恋爱就变得难如登天，因为自己，太强了，也太有名了。
此刻，这种极具挑逗意味的暗示……没意思。
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你没事吧？自己不会打开？”
陈旺说道。
给对方一点儿小小的宅男震撼。
珀西夫人微笑，学着陈旺刚才的动作，把筷子打开了，然后，两根手指笨拙地尝试夹鱼吃。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珀西夫人看似无意问道。
陈旺一愣，继续扒饭。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让陈旺觉得没意思，不过，面前这副场景，还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嘿嘿。”
陈旺笑了。
当你参加老家的传统相亲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永远都会把矛头指向你这个不谙世事，甚至都没有恋爱经验的小青年。
觉得相亲结束后，加上联系方式以后，你和对方的关系不温不火都是男方的问题。
那些人永远都会说，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都腼腆，你是男生，所以必须主动一点儿，别那么没礼貌。
陈旺觉得自己其实很有礼貌了。
中午吃饭晚上下班后，总是会说一个从王小波书中抄来的“你好哇”作为开场，然后说自己刚下班回家了，问她是不是今天很忙，问她明天有没有空，问她干嘛呢，问她什么电影好看，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有时候，陈旺觉得，自己手机聊天的对方，不是在伊拉克就是在阿富汗的山区中，想要回答自己的问候，就必须找村子里的阿凡提大叔，坐着驴车去镇子上的小卖部里，花钱从柴油发电机中充上一会儿店。
然后，她就开始爬山，再长途跋涉到附近最高的山上，在美丽绚烂的星夜凌晨，嘴里嚼着干粮，踮着脚尖，高举着手寻找天上的信号，然后在半夜，手机出现一格信号的时候。
这个悲惨但坚强的女人，才会用尽所有力气，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一样，手指按在键盘上，把全部的真挚感情都凝结在那好几天，很多句话才换回来的一个“在”上面。
她当然没在阿富汗。
也没在伊拉克。
她只是宁愿刷会儿帖子，也不愿在聊天中回复你。
……
过了很多年，陈旺才知道，相亲不是那样的。
这个世界，也不是那样的。
相亲最关键的，根本不是男方或者女方谁是不主动的那个人，而是对方为什么选择，不主动。
穿越之前的陈旺没有体验过高级猎人的生活，眼界所限，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就连对方问自己什么问题，他也有问必答。
自己今年多大多大了，自己是属猪还是属老鼠，甚至掏心掏肺把自己最爱的游戏动漫都告诉了对方，恨不得当场义结金兰，唱这一拜忠肝义胆，患难相随永不分开。
等穿越后，等自己变得强大以后，陈旺才突然明白，在两个人交往中，不主动回复，甚至是拒绝对对方进行回应，是一种社交上的特权。
对方可以利用这个特权，婉拒你这个老实人，你啥也不懂，还在那儿问问问，还在那期待对方回复，并且在后续的对话中认同你的听歌看书看电影的品位。
没意思。
“我负90岁。”
陈旺回答道。
他没说谎。
而且，陈旺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他的落寞无助丧气，此刻都变成了下意识中的社交交锋，对方询问自己的姓名和年龄，这其实也是一种霸凌。
“你呢？”
陈旺反问道。
他还是不喜欢这些贵族，他甚至敢发誓，如果是那些还在厨舱外不敢进来吃饭的老百姓，那些穷苦同胞一旦被面前这名洋人询问年龄姓名。
他们很大程度上，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马上展现自己天朝上国的气度修养，也过度地付出自己那并不值钱的真诚。
但是，他们却不敢在对方问完问题后，反问一个“你呢？”
珀西夫人一愣。
她看着陈旺那张丝毫不怯场的脸，总觉得，他实在是不符合这个国家老百姓对于白人的精神特征。
“你呢？”
陈旺又问了一遍。
珀西夫人，还没有回答。
他开始……发无名火。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这些人都是狼，他们不会脱下盛装去和你打架，但是有的是办法从精神上欺负你，他们当然不在乎你的年龄，你叫什么，这些老外更不可能懂，你为什么属猪还是属羊。
他们只是还习惯于当上位者，然后用发问这个权力，去不断巩固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警惕，不要在一开始就败下阵来。
不要在相亲时，头一分钟就让对方知道，你是个孤儿，你爹娘都没了，你没有好工作也没有一辆好车，你虽然喜欢文学喜欢诗歌，但是却写不出动人的煽情字句，连给对方当有来有回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个雏儿。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要靠抢抢来的，今日这顿饭，陈旺本来打算的是，要给人家好好道个歉，毕竟是真的把人家骂哭了。
可这披头盖脸的一句，看似正常的年龄姓名，却让疯子陈旺有些过度神经质，甚至是过于警惕地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桌子上的战斗，从自己搭话那一刻，就开始了。
这个落魄的贵族，正在拿自己最擅长的能力，尝试从陈旺的身上，找点什么有用的。
陈旺的怒火渐起。
他怀疑这个小珀西，是故意没听到，想让自己再重复一遍，重复意味着示弱，她还想抓住自己上位者的位置。
这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下意识地习惯，如果是前者，很可恨，如果是后者，那更可恨。
当陈旺展露出一丝怒容的时候，珀西夫人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简单用手指梳笼了一下发丝，前面确实是一些简单的试探，用来确认双方的位置。
“珀西·米娅。”
“三十二岁。”
“你好，无名氏先生。”
嘴上粘着饭粒和鱼肉的陈旺，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还是握了过去：“陈旺。”
公平，不是对方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都进来吃饭！”
猛地，陈旺大吼一声，对着那些在厨舱门口观望的百姓们喊道。
珀西吓了一跳，笑容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人们鱼贯而入。
当他们发现这丰盛的午餐后，而且发现不要钱后，排在笨叔那里的人群，就有些乱了。
“都给我排好队！”
他们开始排队。
秩序，又出现了。
笨叔悄悄对陈旺比了个大拇哥，意思是还是你有办法。
陈旺抱头。
很痛苦。
他太懂这些饿的咕咕叫也不进来的人的心理了，也太懂他们发现不要钱后，想多吃几条鱼，多抢一些，晚上甚至明天早上干脆不吃饭的心理了。
只是，陈旺就算成为了穿越者，也无法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
他成了刚才一直想要对付的那种人，成为了这些百姓眼中的上位者，拥有者和洋人，和官老爷一样的权利，可以欺负他们的权利。
笨叔才不管陈旺在想什么。
在他看来，陈旺这纯属精神病，只不过他的症状千变万化，这会儿指不定又为什么缺魂儿的问题发愁。
不过，陈旺确实也帮了自己，让这些岁数能当自己老祖宗的人们，好好排队领饭。
这种事儿实在是不稀奇。
就算是21世纪，自己承包喜宴的时候，礼毕主家准备送客时，哪个餐桌上还有吃剩下的炖菜烧鸡酱猪脚，拿着塑料袋的老太太们，没准也会为了争抢半个肘子打起来。
仓廪实而知礼节。
吃饱了，才能讲文明。
你没读过书吗？我刷短视频都看过。
晚清的同胞们，吃不饱，所以，别怪他们，他们没吃饱过太穷了，所以该抢就抢，自己见过新社会，过了很多全家能吃饱吃撑的肥年，所以该说就说。
不矛盾。
笨叔觉得陈旺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所以，他觉得陈旺这会儿抱头，纯粹是因为这不知道多少次的异世相亲，并不顺利。
“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啊，你是男的，主动点儿！”
笨叔一边用餐盘给别的客人盛鱼盛米饭，一边对着远处的陈旺吼道，他有时候很羡慕陈旺的桃花运，却又觉得，这小子一点儿也不懂得浪漫。
要浪漫，先变坏啦。
陈旺抓了一把头发。
这股长辈搞事情，搞家长里短的味儿，挠的一下就上来了，极其正宗。
“你懂个屁！”
陈旺气笑了。
那些复杂的社交知识，刚才那么凶险的交锋，你懂啥，我可是大学生，我在你这个年纪，吃得苦比你当年多太多了。
“噎死，噎死，噎死，o！噎死，噎死噎死。”
笨叔在问一个白人有啥忌口的没，双方语言不通，驴唇不对马嘴地念叨了一会儿，总算是把饭给了对方。
听到陈旺的骂声，笨叔顿感熟悉的那个陈旺开始回来了，于是放心地讽刺：“我懂啥？我结婚了。”
陈旺又蔫了。
坐了下来。
骂人……不揭短啊。
珀西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个笨叔。
她还是觉得，这是两个非典型的东亚人，他们在人格上，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一个卖小吃的小贩，尚且有如此强大的自尊。
这看着，真的很古怪。
就像是在殖民地里，见到了一个不卑不亢，以自己国家民族为骄傲的埃塞俄比亚村落里的穷黑人一样奇怪。
现在这些国家，培养不出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是精英群体，也会因为国家的衰落，要不就是极度亢奋疲累地把国格扛在肩上，从来看不到真正闲适轻松的表情。
要不就是奴颜媚骨，彻底倒向西方，否定自己的出身。
珀西笑得更加美了。
陈旺看了看珀西，觉得自己……比刚才那丧气的样子好点儿了，他现在有充足的精力，给对方道个歉了，不该骂人的。
“对不起哈，不该在
陈旺说道。
“我接受。”
珀西夫人已经开始习惯使用筷子了，她夹了一口鱼肉，发现这些菜品的味道确实不错，毫不吝惜地使用了大量昂贵香料，绝对是大厨水准。
陈旺接着吃饭，道歉都结束了，他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
就是……程东怎么还没回来。
珀西夫人看着陈旺，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男人，并且，她确实能给对方提供一些珍贵的资源，除了这具不值钱的身体，自己的身份，本身就能做很多文章。
既然刚才这个男人，轻松地化解了自己的试探，那么，就到了自己列出自己价码的时候了。
“我是乔治号上，卡文迪许公爵的情妇。”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懂那些证券股票，也不懂如何经营我父亲留给我的遗产，根据萨利克法，我们法国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女王，拿破仑法典给了女人同等的遗产继承权，但是我结婚后，就必须把财产都交给丈夫。”
“我以为我嫁了一个懦弱的好男人。”
“直到他断了腿，在病榻上变成了疯子，想要染指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只能找更强大的人，保护我父亲的遗产。”
“我成了婊子珀西。”
现在，珀西成了那个，不断倾诉自己人生的陈旺。
陈旺夹着鱼头，放在了自己的碗里，汤汁混着大米饭囫囵着吞到了胃里。
他只是来道歉的。
不想对这些糟心的豪门恩怨，进行表态。
他其实很担心，自己表达态度后，这因果，就开始纠缠不休了，自己没办法放着不管。
他做不了坏人。
“卡文迪许公爵是新一代贵族的领军人物，他在很多国家都有不小的头衔，是个聪明人，他过去的三次策略婚姻证明都是正确的，谨慎的投资理念和职业选择，也证明了他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虽然他在乔治号上，毫不犹豫地把我抛弃，去参加了那场鹤薇的酒会，去抓住那渺茫的希望，希望可以成为……你们中国，好像把女人的情夫，叫做面首吧？”
陈旺放下了碗筷。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他沉默。
“他太聪明了，所以他一直在犹豫我手里遗产的成色不足，不愿意帮助我和丈夫离婚。”
“太聪明了，所以让他看到鹤薇是个女人后，马上把手里的土豆扔掉，第一个就吃到了更好的食物，并且见到了那些……原来真的存在的怪物们。”
“我唯一从他那里得到的，同时，也是能为你做到的，就是把你送到巴黎的斯坦尼斯拉斯中学、凡尔赛的圣母院大公学或外省的耶稣会学校，或者，把你送到圣西尔军校。”
“这是个很珍贵的名额。”
说到这里。
陈旺看着面前，这个异常诚恳的珀西夫人。
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能不能把一个十岁的中国孩子，送到你说的那些学校？”
珀西讶异的看着陈旺，她本以为还需要讨价还价一番：“你的儿子？”
“……对。”
陈旺又续了一碗米饭。
他开始担心，那个刚刚离开的小孩子了。
他在缓慢恢复中。
珀西夫人看着陈旺，只觉得这是个蠢人，但好像也是个妙人，总之是不走寻常路。
所以，她需要确认一下：“你不想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陈旺：“你需要什么？”
珀西夫人的脸是一件武器，她刻意只上了淡妆，用大地色的眼影轻微勾勒了面部轮廓，就连腮红也是非常自然融入到肌肤的色调，这会儿，那像是运动后，更像是害羞时泛起来的自然红晕，更加红艳了。
很红。
她挽了挽自己的袖口，露出了白皙的小臂，还把自己那件猎装的上衣扣解开了一颗，又解开了一颗。
蕾丝的。
“我需要，你的保护。”
没有，比这更加危险但明了的暗示了，就算是穿越前那个啥也不懂刚毕业的小处男，也不会读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一幕，足以让一个还没成熟刚走出校园的老实学生，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现在陈旺，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
“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很傻，或者说，我不那啥的话，就不礼貌了，”陈旺开始没头没脑地说话，“但是，咱俩不谈那个。”
“我是穿越者。”
“我是主角。”
“所以，我不要这种报酬。”
“如果写在书里的话，很丢人的。”
陈旺有自己的坚持。
“嗯？”
这次，珀西的脸是真的有些红了，她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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