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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架在火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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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什么讹?咱们是讲道理的人。”李胜站起身,走到陈屠面前,帮他整了整有些歪掉的肩甲。

“去念这上面的字。不仅要念,还要敲锣打鼓地念,像那谁家中了状元一样念!”

陈屠瞪大了那双牛眼,下巴上的短须随着嘴巴张大而微微抖动。

李胜拍了拍那坚硬的胸甲,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森冷:“你就让那些人喊,感谢张大善人深明大义,不但捐万贯家财助学,更为了支持官府清查田亩,自愿献出家中隐田!”

“我要让这满城的百姓连那只看门狗都知道,这些老爷们是多么‘大公无私’。到时候,就算他们想反悔,想在背后给咱们使绊子……”

“那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给淹死!”陈屠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类似击鼓的闷响。

他脸上的表情从困惑瞬间转变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主公这招……真他娘的绝了!这叫啥?这就叫那什么……把他架在火上烤!”

李胜从他手里抽回那张纸,重新折好,动作慢条斯理得像是正在把一只虫子封进琥珀里。

“这叫君子不夺人‘美’名。既然他们这么想当好人,咱们就成全他们。”他把纸条塞进陈屠的甲胄缝隙里。

“去吧。记得让兄弟们态度好点,毕竟人家可是咱们的大‘恩人’,谁要是敢少敲一下锣,我就扣谁的肉票。”

陈屠嘿嘿一笑,那种笑声里透着股子血腥味,他用力一抱拳,甲叶哗啦作响,转身就像一阵裹挟着铁锈味的旋风般卷了出去。

李胜看着那个被撞得还在晃动的门扇,重新坐回椅子里。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已经空了的红薯皮,随手扔进脚边的藤筐。

书房里又只剩下他和张景焕两个人,以及那一屋子被金钱和算计填满的空气。

……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还没把城墙根下的露水晒干,刺耳的铜锣声就先一步敲碎了棘阳县的生物钟。

这动静不是哪家娶媳妇,更不像是在报丧,听着倒像是过年时庙会开场的架势。

陈屠没穿那身吓人的甲胄,只穿了件宽松的布衫,手里提着一袋还没吃完的油条,嘴里还叼着半根,像个无业游民一样蹲在张府对面的石狮子后面。

他带来的几十号护卫队员也没列队,三三两两地散在人群里,但这帮人腰间鼓鼓囊囊的家伙事儿,还是让周围那些想挤上前看热闹的闲汉自觉地让出了一片空地。

“好戏开场了。”陈屠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这一声像是发令枪,那个站在两张拼起来的八仙桌上的刘瞎子,猛地把折扇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刘瞎子愣是在没惊堂木的情况下给这露天场子定了个调。

这老头今天换了身平时舍不得穿的缎面长衫,那双虽然看不见但依然神采飞扬的眼睛往

“列位乡亲!列位父老!”刘瞎子这一嗓子,中气足得能把房顶上的麻雀震下来。

“昨儿个夜里,咱们棘阳县那是出了大事喽!”

“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那可是咱们全县老少爷们的损失,更是对不住那些‘大善人’的一片苦心呐!”

底下几个早被安排好的托儿立马扯着嗓子配合:“刘瞎子,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啥事啊?”

刘瞎子把折扇往身后那扇朱红大门一指,那是张员外家的正门。

这正门平时只有贵客盈门才开,这会儿紧闭着,透着一股子把全世界都拒之门外的倔强。

“就在昨晚!咱们这位平日里连个铜板都要算计半天的张员外——”

他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听到底下的哄笑声后,才猛地拔高音调。

“那是突然开了窍啊!”

“说是咱们新来的李青天要给娃娃们办学堂,苦于没银子,这位张大善人二话没说,‘哐当’一声就把自家库房大门给砸开了!”

“五千两白银!整整五千两啊!外加两千石白花花的大米,全给捐了出来!”

一墙之隔的前厅里,张员外正在经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早晨。

他没坐平时最爱的那把太师椅,而是在磨得发亮的地砖上来回踱步,步频快得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焦虑仓鼠。

外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他脸皮发烫。

刘瞎子每喊一声“大善人”,他的心肝脾肺肾就跟着抽搐一下。

五千两啊,那是他的大半身家了,是被那个姓李的煞星拿刀架在脖子上讹去的。

现在倒好,还成了他“主动”捐的?

“老爷……”管家端着参茶站在角落里,那张脸苦得能拧出汁来。

“外面人越来越多了,那刘瞎子喊得……”

“小的都听不下去了,说什么您还要给全城的孤寡老人发棉衣……”

张员外猛地停下脚步,眼珠子瞪得溜圆:“放他娘的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发棉衣了?”

管家缩了缩脖子,指了指门缝:“可……那几位护卫爷说了,这是李大人的意思。”

“说您既然是‘活菩萨’,那就得把这善事做到底,不能只有个名头没有实惠……”

张员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诡异的“咯咯”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想冲出去大吼一声“那是抢劫”,可一想到昨晚陈屠那把差点把他脑袋削下来的刀,那股冲动瞬间就变成了透心凉的恐惧。

这要是现在出去否认,别说那帮兵痞,就是外面那些已经被煽动起来的泥腿子,估计都能把他这宅子给拆了。

这就是个局……一个把你捧上云端,然后再把梯子撤掉,让你不得不继续往上爬直到摔死或者是累死的局。

“……换衣服。”张员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嚼沙子。

“把那件去年前年做的大红员外袍给我拿来……还要那顶带金边的瓜皮帽。既然要演……这出戏就得演全套。”

大门被缓缓推开的那一刻,阳光似乎都带着几分嘲弄直射进来。

张员外站在台阶上,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刺眼的光线,就被一阵如同海啸般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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