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以天地为炉，炼尔道心（2/2）
“你便自废修为，将这归一界，拱手让出。”
“你，敢是不敢？”
这是赌上了身家性命，赌上了道统尊严的惊天豪赌。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叶枭的身上。
叶枭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让丹魁子感到无比刺眼的笑容。
“如你所愿。”
他说着，对着那堆药渣，轻轻一招。
那堆散发着焦糊味的灰黑色废料，便缓缓飞起，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丹炉，也没有丹火。
他只是，缓缓地，张开了他的手掌。
然后，以手掌为炉，以那刚刚才被丹魁子引动过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归一界世界本源为火。
“今日，我便教教你。”
“什么，才叫炼丹。”
叶枭的声音，平淡，却又好像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他左手托着那团药渣，右手并指如剑，在那团药渣之上，缓缓划过。
他没有使用任何炼丹法诀。
他只是在用自己那执掌创生与凋零的本源大道，强行，在那堆早已死去的废料之上，重新，定义“生命”。
只见他指尖划过之处。
那些灰黑色的药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死气，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好比星光般的药性光泽。
“装神弄鬼。”
丹魁子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
起死回生，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强者而言，并不算难事。
但想让一堆废料，重新拥有超越神丹的药性，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不屑，便彻底僵住。
叶枭，缓缓地，将自己的左手，与右手，合在了一起。
创生与凋零。
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以那团药渣为中心，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返璞归真，万道归一的玄奥道韵，轰然扩散。
在那团药渣的中心，一个微小到极致的，好比奇点般的光点，悄然诞生。
紧接着，那个光点，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一切。
药渣，法则，灵气，甚至，是丹魁子那颗“太上造化丹”之上散发出的丹香霞光。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小小的光点，鲸吞了进去。
“不，这不可能，你在做什么？”
丹魁子骇然失色，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引以为傲的神丹，其本源，正在不受控制地流逝。
就好像，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叶枭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手掌。
没有神丹。
他的掌心之中，空无一物。
不，不是空无一物。
一个粉雕玉琢，通体仿若琉璃铸就，扎着冲天辫，只有巴掌大小的白胖娃娃，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比之前那颗太上造化丹，精纯了不知多少倍的丹香。
它只是打了个哈欠，周围的虚空之中，便有无数金色的莲花，凭空绽放。
“丹……丹灵？”
丹魁子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整个人，仿若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一屁股，瘫坐在了丹炉之上。
炼丹的最高境界，不是成丹，而是化灵。
这是只存在于丹道典籍最深处，最虚无缥缈的传说。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真正做到过。
可现在，这个传说，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用他炼丹剩下的，一堆废料，炼制出来的。
“噗。”
一口逆血，从丹魁子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那个白胖的丹灵娃娃，好奇地看了一眼丹魁子，然后，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叶枭的面前，伸出粉嫩的小手，抱住了叶枭的一根手指，亲昵地蹭了蹭，口中，发出了稚嫩的，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
“爹……爹。”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他们看着那个，抱着叶枭手指，撒娇的丹灵娃娃。
再看看那个，面如金纸，道心崩溃的丹道宗师。
他们知道，这场论道，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级。
那不是论道。
那是，降维打击。
“现在，这些东西，是我的了。”
叶枭屈指一弹，那个丹灵娃娃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纤儿的口中，化作了最精纯的生命本源。
紧接着，他对着那颗早已灵性大失的“太上造化丹”，以及那座“太阳神晶炉”，轻轻一招。
两件无上神物，便不受控制地，飞入了他的手中。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便随手，扔给了身后的药不然。
“拿去，给丹阁的弟子们，当个玩具吧。”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早已失魂落魄的丹魁子。
“至于你。”
“我这归一丹阁的山门，还缺一块，像样点的垫脚石。”
丹魁子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抬起头，那双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神情。
然而，就在叶枭准备动手，将这块“垫脚石”彻底镇压的瞬间。
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归一界的本源之海深处，那缕由天机阁主留下的，早已与丹魁子献祭的“九转还阳金丹大道”本源，融为一体的灰色火苗，骤然一亮。
它似乎感应到了宿主即将到来的毁灭。
它没有去救丹魁子。
而是，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那道，即将崩溃的大道本源。
化作一道，比神念还要虚无的光，瞬间，钻入了不远处，一道正在默默吸收着世界本源，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厚土之道”本源之中。
这道“厚土之道”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的大汉。
他也是最早一批，进入归一界参悟机缘的修士之一。
此刻，他正盘膝而坐，脸上洋溢着顿悟的喜悦。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大道本源最深处，多了一颗正在悄然发芽的毁灭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