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万厄凋零种”（1/2）
它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却让旁边的天机阁主，都下意识地与它拉开了一点距离。
“此为‘万厄凋零种’。”药无极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与怨毒，“是我药王谷耗费了三个纪元，收集了亿万种绝症死地之源，才培育出的禁忌之物。它本身，就是一种‘道’，一种与‘生’完全对立的，‘凋零’之道。”
天机阁主轻摇玉扇，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叶枭的道，是‘创生’。最纯粹的创生，容不得半点瑕疵。药少主这份礼物，当真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哼，他不是说‘道无高下’吗？”药无极冷笑，“我便送他一份他无法拒绝，也无法消化的厚礼。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创造的世界，是如何从内部一步步腐烂，最终化作一片孕育灾厄的绝地。”
天机阁主看了一眼那万仙来朝，正疯狂涌入归一界的盛况，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人太多了，正好方便我们行事。找一个将死之人，让他替我们，将这份‘凋零’之道，献祭进去。”
药无极会意，阴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气息衰败，浑身缭绕着死气的老修士。他卡在神王境界的门槛前，寿元即将耗尽，此刻正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眼神，死死盯着归一界。
对于他而言，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一道诡秘的神念，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名老修士的脑海。
“想活命吗？”
“想打破桎梏，窥探更高的境界吗？”
老修士浑身一震，旋即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想，前辈，我想。”
“很好。我这里有一道‘枯荣’真意，乃上古神祇所留，你将它献祭给归一界，不仅能获得进入的资格，更能借此与那世界树的本源产生共鸣，得到天大的好处。”
一枚灰败的种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入了老修士的识海之中。
老修士没有丝毫怀疑，他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蕴含着万物枯荣至理的大道感悟，涌入心头。他欣喜若狂，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归一界的入口。
“我，我愿献上‘枯荣大道’，请界主品鉴。”
他学着幽冥老祖的样子，从眉心逼出了一枚道则符文。
但这枚符文，却与众不同。
它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之色，上面看不到丝毫生机，只有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凋零与终结。
它一出现，周围其他修士献祭出的，那些五光十色的大道符文，都下意识地避让开来，仿若遇见了瘟疫。
九童子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道气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但他并没有阻止。
叶枭之前已经定下了规矩，道无高下。通天塔作为秩序的维护者，不能带头破坏规则。
那枚灰败的符文，晃晃悠悠地，飘入了归一界的光幕之中。
嗡。
整个归一界，再次轻轻一震。
但这一次，不再是法则补全后的欢欣，而是一种源自世界本源的，本能的排斥与……痛苦。
光幕之内。
一株刚刚吸收了“烈阳之道”，通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神草，其顶端的火焰，毫无征兆地黯淡了一分。
一条刚刚融入了“玄冰之道”，河水清冽刺骨的灵河，其河底的一块鹅卵石上，悄然浮现出了一丝灰黑色的斑点。
一个刚刚进入界内，正沉浸在顿悟之中的修士，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吸入的灵气之中，似乎夹杂了一丝让他神魂都感到滞涩的……“病气”。
变化，是如此的细微。
细微到除了少数几位极其敏锐的存在，几乎无人察觉。
但这种变化，却是致命的。
它就像一滴滴入清汤的墨汁，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污染着整个世界。
“成功了。”
远处的药无极，脸上露出了残忍快意的笑容。
天机阁主轻轻合上玉扇，“好戏，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叶界主，要如何处理自己世界里长出的第一颗‘毒瘤’。”
道茧的中心。
叶枭依旧双目微闭，仿若万古神山，不动不摇。
但当那枚灰败符文融入的瞬间，他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轻轻蹙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
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衰败”，正在挑战他亲手建立的“创生”秩序。
这股力量，很狡猾。
它没有选择正面硬撼，而是像病毒一样，寄生在了其他所有大道法则的脉络之中，汲取着它们的养分，壮大着自己。
想要将它剥离，就等于要将整个世界刚刚建立起来的法则循环，彻底撕碎。
好狠的手段。
叶枭的神念，瞬间扫过全场。
他“看”到了那个献祭出“凋零之道”后，便因为承受不住归一界回馈的庞大生机，肉身正在崩溃与重塑之间反复横跳，表情既痛苦又狂喜的老修士。
他也“看”到了，隐藏在人群角落里，脸上带着阴冷笑容的药无极，以及那个手持玉扇，气息缥缈，仿若置身事外，却又好像掌控一切的青衫文士。
“天机阁？”
叶枭的心中，闪过这个名字。
他没有立刻发作。
他甚至没有去阻止那股“凋零”之力的蔓延。
他的神念，沉入了归一界的核心，沉入了那片由世界树碎片演化而成的本源之海。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幅更加清晰的画面。
代表着万千大道法则的光带，正在被一丝丝灰黑色的气息侵蚀。
那灰黑色的气息，就好像最可怕的癌变，所过之处，法则之光黯淡，道韵停滞，充满了腐朽与绝望。
而所有的灰黑之气，最终都汇聚向一个源头。
一颗正在本源之海中，缓缓凝聚，疯狂吞噬着一切的，灰败种子。
万厄凋零种。
它正在扎根。
一旦让它彻底扎根，整个归一界，都将成为它的苗圃。
所有进入此界的修士，他们的大道，他们的生命，都将成为它开花结果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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