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负重碾残雪，刀光映赤心（2/2）

“小三哥，快点！不然没早饭吃了！”

他想起王大牛，那个把炒米让给他的同乡，死在漠北人的刀下时，眼睛还瞪着北方；想起忠魂碑上的名字，那些名字里，有他的叔伯，有他的同乡。

他突然觉得肩上的布袋没那么沉了，脚下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咬着牙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第一个士兵冲到了红旗底下，赵勇！

他往地上一坐，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像风箱，脸上却笑开了花，露出两排黄牙。

他当年在北疆就是先锋，没想到老了还能有这速度。

接着，士兵们陆续赶到，有的瘫在地上，有的互相搀扶着，没人掉队，连年纪最大的张老汉都拄着根棍子，一步一步挪到了终点，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汗水，却笑得很骄傲。

最后到的是陈小三和王小二，两人互相拖着，几乎是爬过去的。

林猛看着他们，难得没骂，只是道：

“还行，没怂。”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麦饼，扔给他们：

“先垫垫，早饭在后面。”

早饭是新麦煮的粥，管够。

士兵们捧着碗，呼噜呼噜地喝着，没人说话，却都觉得这粥比啥都香，连带着碗边的焦痕都觉得好吃。

陈小三喝了三碗，才觉得肚子里有了暖意，腿也不那么疼了。

他觉得这是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粥。

下午是实战演练。

林猛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扮镇北军，一队扮漠北人，用木刀木枪对打。

扮漠北人的队里有个壮汉，是去年投奔来的流民，叫王虎，力气大得能扛动石头，一棍子把对面的士兵打倒在地，得意地笑，露出两颗虎牙：

“就这？还镇北军呢！”

“笑什么？”

林猛走过去，夺过他的木枪，眼神像刀子。

“漠北人打仗，讲究的是骑射和冲锋，不是傻力气！”

“你这样，上去就是送人头！”

他拿起木枪，演示起漠北人的枪法，动作狠辣刁钻，枪尖带着风声，看得众人都忘了叫好！

他当年和漠北人打了无数仗，对他们的路数了如指掌。

“看好了！”

林猛对扮镇北军的士兵道。

“对付这种打法，要避其锋芒，攻其下盘！”

他用木枪一挑，精准地扫向那壮汉的腿弯，壮汉“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屁股墩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也笑不出来了。

“再来！”

林猛喊道，声音里带着股狠劲！

他要让这些士兵知道，战场不是儿戏，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决定生死。

演练一直持续到天黑，夕阳把刀光剑影染成了金色，像幅流动的画。

士兵们虽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却个个眼神发亮，像淬了火的钢，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他们知道，现在多练一分，将来在战场上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顾北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些士兵里，有农民，有工匠，有流民，以前或许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鸡都没杀过。

但现在，他们眼里有了杀气，有了信念，有了要守护的东西！

他们要守护这片土地，守护那些用新麦煮粥的安宁日子。

“王爷！”

林猛走过来，身上的甲胄沾着泥，脸上还有道划伤，却笑得开心。

“照这样练，不出半年，就能拉出去打仗！”

顾北点头，望向长安的方向，夜色正浓，像块化不开的墨：

“好。到时候，就让长安的人看看，我镇北军，回来了！”

训练场上的呐喊声还在继续，和远处工坊的打铁声、石磨的转动声混在一起，像首雄浑的歌，在黑风寨的山谷里久久回荡，惊得月亮都探出了头，悄悄看着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这里，将是他们复仇的起点，也是他们守护家国的新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