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当我们吃干饭的？（2/2）

唢呐声刺破潮湿的空气时，纸钱灰打着旋儿落在乌墙檐角上。

两具十六人抬的楠木棺椁，压得杠夫脖颈青筋暴起。

罗铭与堂妹捧着灵位走在最前，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檀木边缘，其它人披麻戴孝，各自被仆人搀扶着，没有大哭大叫。

豪门的体面，连悲痛都得克制。

两排黑衣汉子沉默地劈开前方的人潮，腰间若隐若现的刀鞘或枪枝的轮廓，在孝衣下硌出棱角。

所过之处，商铺纷纷垂下黑纱，连赌场招牌也蒙了黑布，纸钱如雪片纷飞。

第九警局的警察与枪友会及义警团维持着现场秩序。

车队蜿蜒至山陵，墓群中早已掘好两方墓穴，四角堆着朱砂与铜钱。

风水师罗盘一转，喝道：“吉时到！”

当黄土砸上棺盖时，人人静默。

棺木落葬，众人渐渐散去，罗杰与大哥还有堂妹罗依娜留在坟前烧纸。

远处，麦吉尔与几名重案组警员还没有离开。

“大哥，我过去看看。”罗杰小声说道。

“嗯，忙完了你先回去，我想在这里陪下爸爸。”罗铭声音沙哑，没有抬头。

罗杰走向麦吉尔，声音冷冷地问道：“有事？”

麦吉尔一身深色西装，身材高大，常年绷紧的肌肉线条在西服下若隐若现。

他的脸棱角分明，下颌线条如刀削般硬朗，灰蓝色的眼睛冷峻而锐利。

“我抓了杀害你爸的凶手，就这么个态度？”麦吉尔笑着磕出一支烟，“你……抽吗？”

罗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非常不习惯敬别人烟，而且美利坚人也没有这种习惯。

“没必要强行融入。”罗杰接过烟，取出火机打燃递到他嘴边。

麦吉尔拿着火机的手顿住，看了他一会笑道：“嗯，你们有这样的礼仪。”

他借罗杰的火点燃烟，还用食指在他手背上轻敲两下。

“罗会长的死，属于警方严重过失，政府应该会有一笔赔偿。”

罗杰用眼角瞄了他一眼，“你过来就跟我说这个？”

“走走？”麦吉尔沉默片刻挥挥手，让自己的队员走远一些。

“你们是不是对我们情报部门有什么误解？”他收起笑意，看着罗杰。

“是不是觉得，唐人街的技术手段……比FBI与芝加哥警方还厉害？”

罗杰望着前方的墓园，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与他并肩走着。

“为什么单找我？”

麦吉尔下巴轻抬，冲着罗铭那边说道：“你大哥或许有些野心，不过做事还算规矩，不论对内对外，都不会过于出格。”

“你几个堂兄堂弟，这些年来也谨守本分，虽说处处提防自家利益受损，至少懂得权衡利弊，与黑道可以小打小闹，绝对不会在警方眼皮底下做什么出格的事。”

罗杰叼着烟，任凭烟火随风闪烁。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面对麦吉尔的评判既不反驳也不附和，仿佛那些话语只是飘过的烟雾。

“至于你，”麦吉尔笑道：“比如你现在漫不经心的态度，嘴边看似温和的笑意，不过是想让人卸下防备。”

“经常听华人说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眼神略带戏谑意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罗杰终于吐出两个字：“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