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内宦藏祸心，司礼监暗流（2/2）

将沈香君那边搜集到的关于司礼监几位大太监的背景、关系网、行事风格，

与鹤岑传来的关键信息相互印证、交叉分析。

司礼监掌印太监鲍忠，资历最老，

算是皇帝潜邸旧人，相对稳重，

但年事已高，有些贪财，与郭勋等勋贵有所往来。

其他几位秉笔，或有与张璁交好的，或有与清流某派暗通款曲的。

而黄锦……此人资历仅次于鲍忠，

平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

待人接物温和周到，在宫内人缘颇佳，

似乎从不与人争执，也看不出明显的派系倾向，因此常被人忽略。

但根据沈香君深挖的信息，

黄锦门下有几个得力干将，

其家人或同乡，与首辅费宏的家族、以及与一些江南士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他本人，表面不争，实则近年来，司礼监批红（代表皇帝审阅奏章提出初步意见）的权限，

在他手中悄无声息地扩大了不少！

许多看似不经意的官员调动、政策微调，

背后似乎都有他那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动。

“黄锦……黄锦……”

苏惟瑾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

一个表面温和、实则野心勃勃，

并且与清流领袖费宏家族存在隐秘关联的司礼监大太监！

他推动由自己来编纂《大礼集议》，其用心何其毒辣！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若能成功挑动自己与张璁死斗，

无论谁胜谁负，都将削弱外朝文官集团的力量，

甚至可能引得皇帝对文官产生更大疑虑。

而无论结果如何，作为挑起事端的他，都能从中获利。

若张璁胜，他可借此打击与费宏有潜在关联的自己（在外人看来）；

若自己胜，他则向皇帝展示了司礼监“平衡朝局”的能力，进一步扩大内廷权势！

更重要的是，此举还能试探皇帝对文官集团的信任底线！

好深的算计！好毒的计策！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派系倾轧，

而是内廷宦官势力，对外朝文官系统一次阴险而精准的渗透与挑拨！

苏惟瑾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之前将注意力过多放在了张璁、

夏言等外朝官员身上，

却忽略了这紫禁城内，

同样潜伏着致命的危机。

这些太监，长年累月侍奉君前，

最懂皇帝心思，其手段之阴柔诡谲，

有时更胜于外朝的明枪暗箭！

“黄锦……”

苏惟瑾几乎可以肯定，那封关于“青词”的警告信，

恐怕也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是在为后续可能利用斋醮之事做铺垫！

然而，就在他自以为已经揪出幕后黑手，心中稍定之际，

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钻入他的脑海：

这一切……会不会太顺理成章了？

鹤岑那边的小太监，为何能如此“恰好”地听到关键信息，又“恰好”地冒险来报？

沈香君查到的线索，为何能如此“清晰”地指向黄锦与费宏的关联？

这背后，会不会有一只更隐蔽、手段更高明的手，在故意引导自己，将目光锁定在黄锦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真正的执棋人，其心机之深沉，布局之长远，简直可怕！

他（或她）不仅算计了张璁，算计了自己，甚至可能连黄锦，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想到此处，苏惟瑾刚刚理清的思路，再次陷入一片更深的迷雾与寒意之中。

这司礼监的暗流，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还要复杂。

而他自己，似乎已不仅仅是被卷入漩涡，

更像是……主动踏入了一个针对他而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真正的对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