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只为心灵的召唤(1/2)
/崔修建/
在通往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一条公路上,他独自风尘仆仆的背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父母都是黑龙江省的一个边陲小镇上的教师,他们曾在心底悄悄地设想过他未来的种种人生蓝图,就是没有想到,他从北京大学一毕业,便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上路了。他要做一个徒步旅行者,计划先徒步走完整个中国的版图,再穿越世界五大洲。
此时,他的那些被人们视为精英的同学们,要么在国内外的名校里继续深造,要么进入官场、商场,要么自立门户、自主创业,每个人都踌躇满志,都在以各种方式向世人展示自己非凡的抱负和业绩。唯有一向品学兼优的他,在人们的困惑的目光里,选择了一个人孤独而执著地行走。
盛夏,穿行于大兴安岭茂密的山林间,他的脸被一种毒蚊子叮咬,肿得骇人,半个多月了,还在流脓水。而在深秋的一个夜晚,在辽北的一片空寂的荒原上,他遭遇了4只野狼的尾追,幸好后来碰上了两位赶路的农民。而突如其来的风雨,狂烈的沙尘暴,酷热的阳光,泥泞的山路,凶险莫测的沼泽,不时遇到的蛇虫,经常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露宿……无法想象的各种艰难一直伴随着他的行程。可是,他丝毫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坚定的步履一直向前,向前,向前……他用手中的笔向人们描述沿途看到的迷人景象:一株屹立千年的老榆树,躯干上有一个可以容纳三个人睡觉的大洞;用五大连池黑黑的火山泥一遍遍揉搓,竟让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生出了黑发;在乌苏里江边,他听到了赫哲族人最纯正的歌谣;在一片盐碱地里,他从一群羸弱的绵羊眼睛里看到泪水似的东西在滚动;还有那在厚厚积雪贴的极有文采的对联,还有废弃的破砖窑里的教室里传出来的琅琅书声,还有霓虹灯闪烁的城市深夜里一群说说笑笑的建筑工人……那么多新奇的风景,那么多忙碌或悠然的身影,那么多迥然不同的生活,那么多走向各异的人生。一路走来,令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他不只是一个行色匆匆的看客。有时,他会在某一个地方短暂地停留一下,会细细地观察和探访某些扣动他心灵的景、事、物、人,或许因一条河,或许因一个剪纸艺人,或许因一个新闻事件,他的好奇和热情,让他一次次地看到了事物的更为深刻、更为隐秘的一面。但他本人拒绝成为新闻人物,也不愿被人看做“另类”。他说,他的行走,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一张脸消瘦得已没了昔日英俊的模样,常常蓬头垢面,衣服上总是散着浓浓的汗味。衣、食、住、行的各种开销,都被简单到了极点。
与他邂逅,是在夏日牛哞声声的乡间小路上。他穿着磨得发亮的牛仔服,戴一副有点儿夸张的太阳镜,头上扣一顶麦秸编织的草帽,身上是一个鼓鼓的帆布背包。十足的一个美国西部牛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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