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地牢里的生离死别(1/2)
阴冷石阶蜿蜒而下,苔藓爬满滑腻石壁,远处铁链轻响混着滴水之音,在死寂中回荡,恰似幽冥低语。
卓鹤卿挥手屏退看守,牢门在身后沉重合拢。
昏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二人摇曳的身影。
“今日之言,”卓鹤卿声音低沉,“只为私谊,不论公事。”
程国公府谋逆一案,程怀瑾虽知情不报,却未亲身参与。
案情明朗,审理迅捷。
然依当朝律法,死罪难逃——秋后问斩,已是定局。
“这便是你执意不娶月疏的缘由?”卓鹤卿声音低沉。
“如今尘埃落定,我与她早已殊途。卓大人又何必执著于过往因果。”
程怀瑾背身而立,声线平静无波。
“当初你决然离去时,大局未定。莫非那时……你就预见今日之败?”
“非也。”
程怀瑾终于转身,眼底一片清明,
“我只是不愿她涉险。她若嫁你,程家败,你可护她周全;程家成,我亦能许她安稳。唯有成为你的娘子——无论成败,她皆能平安喜乐。”
自那日窥见父亲萌生异心,他便屡次苦谏,奈何言尽于此,终是回天乏术。
他只得转身,开始为月疏谋一个安稳的余生。
纵使自己对她情根深种,又岂能眼睁睁看她为程国公府陪葬?
后来,他偶然得知月疏的长兄沈栖柏竟也与此案牵涉颇深,此举更是坚定了他必须将月疏托付于人的决心——
而那人,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不令其因沈栖柏而受半分牵连。
乐阳城虽大,可与月疏相配、又能保她一世安稳的适婚男子却寥寥无几。
其中或流连花丛、或庸碌无为,或与谋逆一案牵涉过深,余下的,又未必有护她周全的能耐。
遍观城中子弟,唯卓鹤卿堪为良配,虽非上选,却是眼下唯一之选。
此人才冠绝伦,风仪出众,虽性情孤高不易亲近,然他深信,以月疏之温婉及智慧,假以时日,纵是寒冰之心,亦当化于春水。
唯独那“克妻”之名……终究令人心生芥蒂。
可眼下,确已无更稳妥的选择。
他深知卓老夫人素来信重卜筮之道,多年来常往清远寺为卓鹤卿的姻缘求签问卦。
他与住持渊源颇深,早年一场相救之缘,早已成就彼此莫逆之交。
住持虽未全然明了他心中深意,却仍愿破例相助,在那签文经卷之间,暗循其计,稍作安排。
岂料卓老夫人问卜之期,竟比他预想的提早了数月。
他与月疏最后相伴的时光,便因这一纸提早的签文,戛然而止。
而这些,都只能是他永藏心底的秘密。
“卓大人,你我虽素无渊源,然怀瑾素闻君子清名,风骨峻然。今日冒昧,唯以平生至重相托——愿君许她岁月静好,一世长安。莫令明珠蒙尘,莫教明月笼愁。若得君子一诺,怀瑾……九泉亦暝。”程怀瑾道。
“月疏是吾妻,我与她盟誓此生,自当竭尽平生护她周全,不令她受风雨侵扰。然程公子——你教我,该如何助她度过这丧你之痛?你为她铺好前路,算尽退路,却独留她一人背负这真相的重量。”
卓鹤卿声音陡然一沉,字字如冰刃:
“你给她的,是生路;留给她的,却是永世无法弥合的心殇。”
“卓大人,万望应允——切莫将真相告知月疏,更勿带她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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