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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归向来如此么”
忽然一声打破了宁静,她不解地望去。许是因为腿上没好,上官意舒展着四肢,慵懒中带抹狂态。
“即便好奇,也可以做到不问不听,真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呢。”
俊眸如水,非泉非溪,而是两汪幽不见底的深潭,深深深深的,仿佛在蛊惑人一探究竟般。不过她不会跳下去,因为她知道如此一来将被看透的会是自己。
于是她浮起笑。
冷哼了声,对面人褪去了温善的面具。半晌,目光停留在她的木剑上。
“怎么,江都也有人请天龙门作法”
“师傅向来是有法事必做的。”甚至不惜压价来抢同行饭碗,“而且近日江都人多,人多的地方鬼自然也便多了。”
“人多的地方鬼也多。”上官意轻声喃道,而后笑开,“看来我不在的半月,秭归过得颇有意思呢。”
她叹了口气:“如果夜夜有人造访,这也算有意思的话。”
“秭归在哪儿惹了这么多情债,每夜都有怀春少侠造访香闺啊。”
闻言,她差点喷出血来。抬头看去,却发现那双眼冷冷沉沉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怪只怪玉剑山庄太大,而我与曼夫人又住得门靠门,以至于那些好奇曼夫人的大侠们常常走错,弄得我难以深眠,真是痛苦万分。”
“哦那后来呢”
眼中冷意倏地消融,这人好像见她痛苦便万分快意似的,真是“慈悲”。
“哎。”她再叹,“到后来只要听到门响,我便会提醒人在隔壁,有几次好像还听到有人道谢,大概是被我的好心感动了吧。”
闻言,上官意畅快大笑,笑得眼中桃花朵朵,像要伸出枝来。还好在没变成勾人红杏前,他收敛了笑。
“秭归可知我这半月去了哪里”他目光灼灼,笃定了她知道。
韦柏重放任江湖人夜探玉剑山庄,三青师太总也不叫声余夫人,归根结底不过是“疑心”二字。他们不信则江湖不信,如何能继续这出戏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江湖上能将轶闻写成信史的是非鼻祖,她掀帘望向后面那辆车:“原来祁阳公子的克星是南山老人。”
“真舍不得这出戏太早结束。”轻笑就在耳边。
不,已经太久太久。
她垂眸。
水上不系之舟,影中浮云苍狗,桥下一斛绿水浅浅细流。
第八章 缃与缇
江湖不兴仙佛道,一路行来问长刀。欲知武林旧时事,虚席以待南山老。
洞庭湖畔南山院,记江湖史论江湖人,不见武人只有书生。南山院六十四室,每个门后都藏着江湖秘闻。刀笔不为公卿,汗青但照武林,南山院代代掌院均号南山,江湖尊称一声南山老人。南山老人记秘闻中的秘闻,成逸闻录之隐册,而后封入无字门。
无字门前无是非,是非人止无字门。这便是南山院的可贵之处,更是掌院南山老的职责所在。
南山院第十七代掌院从鸾,是个女子。
不仅是个女子,而且是个能治住祁阳公子的奇女子。
余秭归看着跟在从鸾身后,恭敬捧着红漆锦盒的萧匡,兀自叹道。
四大门派,七十二洞府的人都到齐了。从鸾头戴儒巾,身着青袍,于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玉剑山庄的正气堂。
“山老。”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寒暄道。
从鸾不卑不亢回了个礼,目光停在了一旁的曼夫人身上。
“就是这位么”从鸾问道。
三青师太厉目一沉:“还请山老用心评断。”
“这是自然。”从鸾洒然一笑,从萧匡手中结果锦盒。而后自袖中取出一把形状奇巧的钥匙,插进漆盒上的金锁。
啪嗒。
伴着清脆的开锁声,是在场人的惊叹。
“逸闻录隐册”
“不错。”从鸾拿出那本蓝面书册,正色道,“原本依南山院规矩,是非不出无字门,隐册除了南山应无人能看。若不是上官公子一句是非出门平是非,本院是断不会请出隐册的。”
啧,好大的面子。
余秭归瞟了一眼身侧,正对上官意似笑非笑的眼。
“不过南山有训:册不出门,出门必毁之。今日不论结果如何,这本记有余瞻远与柳缇夫妇旧事的隐册将不存于世。”
话一出引来无数叹息,余秭归看着那本蓝面书,心头涌动前着所未有的好奇感。
“想看么”上官意俯身问道。
“想。”目光不移蓝册,她沙哑了嗓音,“很想。”
“那便看吧。”极温柔的嘱咐。
她不解抬眸,就听那边从鸾再道:“为显公平,本院将请一位江湖人共看隐册,而后确定这位夫人究竟是不是余柳氏。”
琥珀色的瞳仁扫过跃跃欲试的众人,最后停在了她的身上。
余秭归微愣。
“不是很想看么。”
上官意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各色目光走上前去。
“请问姑娘师从那个门派。”从鸾问。
“天龙门。”
“入江湖几载”从鸾又问。
“上月甫入,靴底未湿。”
“那与在座几位”指着韦柏重等几人,从鸾再问。
“数面之缘。”
“姑娘乃是非之外人,如此最好。”从鸾微颔首,“此卷由前代掌院书写,记有余瞻远夫妇的身世经历,其中一处足以鉴别这位夫人的真伪。”
从鸾将蓝册翻至一页递来,她极缓极缓地吐纳,生生控制住微颤的指尖,稳稳接过。
黑瞳陡地瞪大,一行墨字撞入眼帘,这般血淋淋、裸,看得她生痛。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啊。
“如何”
在座的已经有人等不了,她将册子交给从鸾,清湛湛的月眸里映出粼粼微光。
“曼夫人可否进内室除衣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