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痕（2/2）

我闭上眼，不再去思考白裔那令人心惊的来历，也不再去看那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我将全部残存的心神，都沉入体内，沉入那与脚下大地、与周遭山石最本源的连接之中。

“呼吸”……

摒弃所有杂念，只余下最纯粹的、求生的本能。如同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巢穴中，汲取着大地母亲最原始的力量。

这一次的“呼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灵识的创伤让这种共鸣变得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琴弦。每一次尝试将意念沉入大地，都像在拉扯着灵魂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我没有放弃。

我知道，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滴进尘土。我咬紧牙关，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眩晕与剧痛，固执地维持着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中断的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一丝丝极其稀薄、却带着清凉安抚意味的“滋养”，终于再次从脚下的大地，从背靠的岩石，缓缓渗入我近乎枯竭的仙体和受损的灵识。它们如同最细微的溪流，流淌过干裂的河床，虽然无法立刻修复创伤，却勉强稳住了那不断恶化的趋势。

剧痛稍稍缓解，眩晕感也不再那么强烈。

我缓缓睁开眼，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竟然已是黄昏。我在这山谷中，昏迷或者说入定了不短的时间。

怀中的白裔，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额间那金色的纹路，也再次隐没下去，看不出丝毫异常。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又慢慢抬起手臂。虽然依旧虚弱无力，但至少，可以动了。

必须趁天黑前，找到一个更安全的落脚点。

我挣扎着站起身，将白裔重新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衣襟掩好。环顾四周，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山谷之外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虚弱与坚持的边缘。

身后，那曾吞噬了地戾的山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静谧。

而前方，南方的天际，晚霞如血。

我不知道带着白裔，前路是福是祸。

我只知道，我与这小兽之间，因这山谷中的生死与共，因它身上那神秘的金色封印，已经结下了一道无法轻易割断的、命运的纽带。

孤影不再。

但这相伴而行的前路，似乎并未因此变得平坦，反而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邃难测的迷雾。

金痕隐现，因果已生。

而这因果，最终将指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