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魄初鸣（1/2）

“驾驭……被封印的力量？”

我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这可能吗？那封印来自司法天神，是法则的具现，是悬于我存在之上的利刃。自我被囚凡尘以来，每一次尝试引动灵力，都如同以卵击石，只换来更深的反噬与无力感。

云逸的目光却笃定如山。他不再多言，只是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棵最古老、枝干虬结如龙的桂树。月华如水，流淌在它繁茂的枝叶与细碎的金黄花簇上，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银辉织就的轻纱。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和，“散去你所有试图冲击封印的念头，也散去你对凡尘琐事的执着。只留下你的‘感知’。”

我依言闭上双眼。眼前陷入黑暗，耳畔的风声、溪流声、虫鸣声却愈发清晰。体内“忘尘”酒的暖意尚未完全消散，与那冰冷的封印形成诡异的对峙。

“感受你脚下的土地。”云逸的声音如同引导的溪流，缓缓注入我混乱的灵识，“厚重，承载万物，默然无声。再感受你身旁的桂树，它的根须深扎于土，枝叶舒展向天，吸纳月华，吐纳生机。”

我努力将注意力从体内那令人绝望的空洞感上移开，尝试去“感受”。起初，只有一片混沌。泥土的潮湿，草叶的柔软，桂香的馥郁……这些凡尘的感知纷至沓来，却杂乱无章。

“不要用你的‘意识’去分辨，”云逸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用你的‘本源’去呼应。你本是石头，与这大地同源。你曾聆听道法万年，灵识虽被封，那份与天地共鸣的‘觉知’犹在。”

与大地同源……与天地共鸣……

我摒弃了所有杂念，不再去想那封印，不再去想神君，不再去想凡尘的困苦。我只是……存在着。如同一块真正的、沐浴在月华下的石头。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浮现。

我“感觉”到了脚下大地的脉动，缓慢、沉稳，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我“感觉”到了身旁桂树体内汁液的流淌，带着清甜的生机，与月华进行着无声的交融。我甚至“感觉”到了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灵气微粒，如同萤火，在夜空中缓慢飘荡。

这些感觉，并非通过五感，而是直接映照在我的灵识深处，清晰得令人心悸。

“现在，”云逸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怕惊扰了这微妙的状态，“将这份感知，向内。不要试图去‘命令’你的力量，不要试图去‘打破’封印。只是去‘看’它。如同你看这大地，看这桂树一般，去看那道禁锢你的法则。”

向内……去看……

我依言将那份与天地共鸣的、纯粹的感知，小心翼翼地投向体内那死寂的所在。

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与不甘，没有了绝望的冲击，这一次，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于是，我“看”清了。

那并非一片纯粹的黑暗或虚无。在那原本该是我灵力源泉的核心处，交织着无数细密繁复、闪烁着冰冷幽光的法则符文！它们如同最坚韧的锁链，又如同最精密的囚笼，将我那块温润的、泛着内敛光华的石头本源，牢牢包裹、禁锢。符文流转间，散发着司法天神那独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秩序气息，冰冷刺骨。

这就是……封印的真面目。

仅仅是“看”着它，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渺小感便油然而生，几乎要让我再次灵识溃散。

“稳住。”云逸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及时传来，“记住，你只是在‘看’。天地法则，亦是天地的一部分。它并非与你截然对立的存在。”

天地的一部分……

我强忍着那令人战栗的威压，继续以那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对抗情绪的感知去“观察”。渐渐地，我发现了些许不同。

那冰冷的法则符文虽然强大，但其流转，似乎……并非完美无瑕。它们如同精密仪器中的齿轮，环环相扣，维持着绝对的平衡与禁锢。然而，在这平衡之下，我那块被禁锢的石头本源，并非完全死寂。它仍在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搏动着。如同被压在万丈玄冰之下，一颗不甘沉沦的、微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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