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嫁给我(1/2)
千秋堂内,一树梅花尽数被春风吹落,木漪在上午陈擅离去后,便转去不知名处忙碌,回来时筋疲力尽,甚至陈擅在向元靖请婚的同一时间,她还在补眠。
这一睡,睁眼四周已尽黑。她不紧不慢起身唤人进来点烛,又问来的奴婢,“可有什么宫中人来传讯?”
“奴婢未闻宫中有何消息。”
木漪梳发的动作微缓,在镜子里审视自己,“那门阀陈家呢?”
这小奴婢道:“也……未曾。”
木漪闻言皱眉,用力一掷发梳。
奴婢吓得一哆嗦,将头埋入领口,怯生生的。
木漪嫌道:“耳朵眼睛不好用,以后就别来我跟前守睡。古溪呢?!去将她喊来!”
她当主家都多少年了,虽银钱上的苛刻稍缓,但言语上仍改不了这颐指气使的毛病,下边儿人一旦反应不够灵光,多少都要挨她几句骂。
那奴婢也是新来的,不巧今日轮上她来,顺势答应,溜也似地逃出去。
很快一缕飘动的烛光映流在桑丝门外,木漪立刻站起来,“我不是嘱咐过你——”
话说一半,顿住。
来人并非古溪,而是刘玉霖。她怪道:“你不是去陈家看望燕珺了,这会还未更深,怎会回此?”
刘玉霖紧绷着脸色,两根弯眉向下压着,像是大事不好的样子:
“陛下的赐婚下来了,但谢戎在宫外压住了鸿胪寺和太常的人手,他们无法回宫为你造礼册,敕令半途被一伙匪徒劫走了。
陈擅还在宫里,他潜人告诉我实情,说有一队秘书监的人马要围了千秋堂,让我不要回来。”
木漪微愣,半晌才低声喃喃:
“……可你回来了。”
刘玉霖秉着烛,坚韧一笑,朝她走近,脸庞似珍珠般温润:
“我们都同甘共苦多少次了?这种时候,还不知道谢戎会对你做什么,我怎能不陪着你?”
说完,见木漪方睡起来,眼皮透红,头发挽的不成样子,压她去梳案前,执起木梳为她蓖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这样去见他。”
“他”是指,谢春深么。
木漪扯唇一笑,抠着手指:“是啊,我要嫁给陈擅,他只能是我的旧情人了。”又在镜里专注看刘玉霖的侧脸,自然问出: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好人,也知道我的钱不干净,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刘玉霖听此一愣,而后抬手帮她挽上了簪,挑选出一对仙蔍踏灵芝金钗,一切妆点好,才拉她起身答:
“你教会我,女子在世,是可以寻求自己的意义的。
在此之前,我为父兄活着,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意外生子之后,我一次次为你拼搏,却反而找回了我自己最纯至的模样。
你是唯一一个只要求我为自己活下去而没有别的要求的人。”
所以多年来,她没有依赖上儿子,也渐渐打消了回去寻靠长兄的念头。
二人灯下对望。
木漪七窍生热,竟觉得有些激动和气急,还未继续说什么,门外已听得急躁的脚步声。
刘玉霖紧张地握住她手。
“他来了。”
木漪却将手抽出,镇静地去金丝掐檀屏旁提了外衣套上。
可才套一半,跑着的管家便被一股蛮力推跌了进来,脸摔地发出痛呼。
木漪动作一僵。
衣领尚耷拉着,被她用手扶住,人往前走了一步,这才看见大门外状况——
秦二古溪二人被他的人用刀架脖,谭尔与谭合两兄弟已清楚他为一朝中书监,带人紧紧跟着,与谢春深带来的人前后对峙。
不过,暂未交戈。
他从人后走过来,塌了满地梅花艳尸,站在门前,方见她低眉提了一下领子:
“收剑,让你的人退出去,这种话,别让我说第二回。”
谢春深脸色不明,众人在极为干涸沉重的气氛里停留,极为煎熬。
他服从道:
“收剑。”
古溪和秦二被那些人拽了下去,谢春深脱履入内,动作自然的仿佛这只是他们五年来任何一次寻常的对谈。
谢春深眼风扫过来,刘玉霖也不怕,只问木漪:“你要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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