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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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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忽然就有什么事情发生。幸好万事平静,等到送走了父亲,她仍旧不敢相信,真会有这样的家庭晚餐,温馨的像是做梦

“其实我小学的时候,爸爸还是挺好的,特别老实的一个人,不爱说话,就爱工作,”她趴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说,“后来可能是和我妈妈离婚了,就变了。仍旧不爱说话,却迷上了股票,想尽所有办法借钱炒股票,总是说如果我有五百万,会让那些瞧不起的人都刮目相看。”

顾平生坐在地毯上,左手搭在床的边沿,轻描淡写地笑著:“只是因为这些,不值得你失去一个父亲。”

童言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沉迷此道如同赌博,外债累累,甚至不放过家中任何可取之财。不管子女教养,不尽赡养义务她本想一一数出来,可是想到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某知名肾内科副主任,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个名字。

漫长的三十年,不曾见过几次,何谈养育

壁灯的灯光,很柔和,她伸出手摸他的脸,从鼻梁到嘴唇,最后还非常认真地用食指戳了戳那个浅浅的酒涡:“我一看到你,就特想照顾你明明你比我大了十岁啊,真奇怪。”触手的皮肤很滑,好的令人嫉妒。

顾平生轻扬起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说梦话,”童言笑嘻嘻拉过羽绒被,盖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过年了,真好我可以去你家拜年吗”

她看着壁灯映在他眼睛里,满心期盼,直到听到他说好,才用羽绒被蒙住头,悄无声息地笑起来,兴奋地像是当年考上了大学。

过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他外公家了。

临近春节,忽然就连着下了三天两夜的雪,整个北京几乎交通瘫痪,出租车更是难寻。因为合作的都是跨国项目,顾平生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春节临近减少,反倒为了空出和她渡假的时间,每天都是加班到深夜。

沈遥开始还给她抱怨北京下雪冷,后来发现每次电话,她都是心不在焉,渐渐也发现自己不识时务,感叹她真是小媳妇心态,天天坐在家里盼郎归

童言懒得贫嘴,打发了她,随便从他的枕头边拿了本书看。

翻开来,密密麻麻的很多注解,大部分都是潦草英文,她看不太懂,但也猜到是他用来讲课的参考资料。

“言言。”

奶奶开门进来。

她放下书:“您怎么还没睡”

奶奶走到床边坐下来:“奶奶想和你商量个事情,”说完前半句,莫名就犹豫着,童言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奶奶接下来开口的话,就是为了钱,“当初卖房子看病的钱,奶奶想拿来一次性把你爸的债还上。”

“不行,”她猛地坐起来,被尾椎的刺痛又侧过身子:“这钱要留着。”

果然还是不能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一步步深想,脑补着父亲游说奶奶的各种话语,沉默地攥紧羽绒被的边沿。

可看到奶奶的神情,耳边始终有顾平生的话,不能生气,不能影响奶奶的心情。她不断劝服自己,压抑着声音,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留些钱养老,万一我哪天出意外了呢您能指望谁”

奶奶语气平静,可态度却很坚决。

“你爸爸这次是真心的,你也知道那家人也不容易,都是为了赚些利息才借给你爸,可是没想到这么一借,七八年也没有还上”奶奶絮絮叨叨说着往事,将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重新复述着。

字字陈旧,重复那些被刻意忘记的事实。

到最后,奶奶甚至开始说,自己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懂事的她,而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果自己这个妈死了,儿子以后背着债怎么活下去

说到最后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光是看着,已经哭出来,伸手替奶奶擦眼泪:“我真的不是不养他,等他老了动不了了,没有力气再搞股票,我一定养他”

她没见过奶奶如此当面哭过,哪怕是化疗多么痛苦,疼的浑身都被汗浸湿了也没有哭过的老人家,竟然就如此坐在她面前哽咽,泣不成声。她到最后哭得直发抖,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哭。

门忽然就这么被推开。

顾平生低着头,从身前摘下领带,再抬头才看到卧室里的情境。

他把领带和西装外套扔到床上,走过来拍了拍童言的肩,转而蹲在奶奶身前先温声安抚起来,不追问缘由,只说什么事都不是大事,童言和自己一定会解决。

或许是他做过医生,所说的话总有让人信任,安抚人心的力度。

过了会儿,奶奶不再执着劝服她什么,只是默默抹去眼角的泪,顾平生从洗手间拿来被温水冲洗过的毛巾,递给老人家:“这么晚了,您先去休息,我来和言言谈。”

“你们也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奶奶念叨着起身,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咯哒的落锁声,莫名清晰。

他挨着童言坐下,她低着头,拿羽绒被的边沿擦着眼泪,擦得眼睛红红肿肿了,却还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顾平生终于叹口气,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反倒是笑了:“我心脏不是很好,你要是再哭下去,估计马上就会心脏病发了。”

第五十五章 那段时光里1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劝,顾平生本来是句调侃的话,可她听着更是难过。

他听不到她哭,可是看她肩膀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倒真有些束手无策了:“言言”他把她拉过来抱住,“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挤在他两臂之间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红着眼睛,慢慢地把事情讲给他听。

大意不过是这些年奶奶断断续续的,为父亲已经还了不少债,可是最大的债主数额太大,始终无能为力。幸好那家人,曾是父亲过去在工厂的老同事。

头两年还比较宽容,可是这账一欠就七八年,再好的朋友也都撕破了脸,那家人找过来很多次。起初还去父亲租的房子,后来干脆就一趟趟来找奶奶,那时候陆北碰到了凶神恶煞讨债的夫妇,没问原因,就和那个男人打过一架。

这些年,法院也调解过,原来的老邻居也议论过,给她留下了太多不堪回忆。

父债子还的道理她明白,本想等到毕业之后攒够钱还,没想到奶奶的这场病,倒是让事情更复杂了。奶奶并不知道她看病剩下了多少钱,这也是童言的私心,想要偷偷把钱放到顾平生这里,为奶奶的晚年留下些生活费。

况且,她还要考虑到老人家癌症复发的几率。

顾平生去洗手间又用温水冲洗了条毛巾,拧开,给她擦干净脸。她说话的整个过程,他都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到她说完所有的话,仰面躺在了床上,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童言心领神会,躺下来,靠在他的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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