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李贤的应对(1/2)
第249章李贤的应对
「云州遭围,守军苦战不休,朔州陷落,刺史殉国,突厥游骑已越过阴山,寇掠河东、河北边州,烽燧昼夜不息!」
「啪!」
李贤手中的筷子一瞬间掉在了地上,他恍若未觉,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并非不知兵事。
突厥的威胁自太宗时便存在,高宗后期虽有削弱,但其反复无常,叛服不定,只是没料到,在自己刚刚完成谒庙大典,宣告李唐复兴的当口,北方草原竟会掀起如此狂澜!
「突厥人怎么会在这时候打来?」刘建军也发出了一句疑问,「常理来说,他们就算要南下,也至少要等到秋末或是初冬,粮食都已经收成之后才会来掠夺,这时候南下————太古怪了!」
李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起身,沉声问道:「详细军报何在?边军损失如何?贼势具体如何分布?领兵将领是谁?」
刘建军这时也站起来,道:「贤子,把张公他们叫来吧。
半个时辰之后,张柬之、苏良嗣、姚崇等重臣纷纷到了紫宸殿。
李贤将详细的军报卷轴展开,众人凑过来看,越看脸色越凝重。
军报上字迹仓促,但信息触目惊心:此次突厥入寇规模空前,并非以往小股骚扰,骨笃禄和默啜显然有备而来,趁秋高马肥,选择唐朝将注意力集中在内部政变的时机,兵分数路,一路主力围攻云州等军事重镇,试图打开缺口,另有多股精锐骑兵,利用机动优势,绕过唐军重点布防的城池关隘,深入河东、河北腹地,烧杀抢掠,破坏秋收,制造恐慌,试图动摇唐朝整个北方边境的防御体系。
此时,也已经有内侍取来北疆的地图,李贤趁著地图展开的同时沉声道:「诸公,突厥此来,其势汹汹,意在劫掠人口物资,动摇我北疆根本,必须立即调兵遣将,驰援边关,并集结重兵,寻机与敌主力决战,将其驱逐出塞!」
这点毫无疑问,众人纷纷点头,刘建军则是在将战报和北疆地图对照著看。
张柬之则补充道:「当务之急,是稳固防线,救援被围城池,可命朔方道行军大总管立即率本部兵马并徵调附近府兵、团结兵御敌,同时,从关内道、甚至河南道抽调精锐府兵及部分北衙禁军,组成援军北上。」
苏良嗣说道:「粮草、军械转运需立即跟上,户部、兵部、工部需协同运作,保障前线供给,另,需严防突厥游骑渗透,各边州、州县需加强戒备,坚壁清野,保境安民,不可自乱阵脚。」
不得不说,几位重臣在此刻的发言,让李贤心里稳定了许多。
这是李贤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遇到外敌大规模入侵的情况,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而几位重臣明显持重很多,短时间内,就将诸多条理捋顺,李贤也不再那么紧张。
他看向刘建军:「刘建军,你有什么看法吗?」
刘建军这时候将注意力从地图上挪了开,摇了摇头:「这方面的事还是问专人的好,但如果北方需要回回炮和震天雷协助,我这边能督促人加急生产。」
李贤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李多祚,问道:「李将军有什么建议吗?」
李多祚点了点头,走到刘建军身前,指著地图上云州、朔州的位置道:「云州地处关键,必须守住!朔州已失,但突厥骑兵善于野战,而攻城非所长,只要咱们援军及时,城池不那么容易丢光。
「关键问题有两个,第一,咱们的援军能不能快过突厥骑兵的机动?第二,怎么对付那些已经深入内地的游骑?」
他顿了顿,语速极快:「我建议,分三路走,第一路,正面硬扛,就像张相苏相说的,立刻让朔方、河东的兄弟们顶上去,死守待援,任命一个够分量、能压得住阵脚的大将统一指挥北线战事。
「第二路,出奇兵。不能光挨打。」
他看向刘建军,接著说道:「郑国公方才提到的轰天雷,就足以起到奇兵之效,我军可以组建几支精干部队,装备轻便化的火器和小型弩炮,由熟悉地形、
敢于玩命的将领带领,不要跟突厥大军硬碰,专门袭扰他们的后勤线、猎杀他们的小股部队,甚至找机会给他们大营来下狠的!
「第三路,清内患。
「命令各州县,尤其是河北那些平原地区,立即启动应急预案,组织乡勇,依托村镇坞堡,多挖陷马坑、绊马索,准备好锣鼓、烽火,全民备战,不求全歼突厥骑兵,只求迟滞、骚扰、让他们抢不到东西还疲于奔命!
「同时,严令各军镇守军,没有命令不得轻易出城野战,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术业有专攻,李多祚的这番话就比张柬之和苏良嗣详细的多了,既有传统稳守之策,又加入了主动袭扰和全民防御的非常规思路,让张柬之等人眼神微动。
只是李贤稍稍皱了皱眉,对最后一点发出了质疑,道:「李将军方才说组织乡勇————」
李贤本意是有些抵触这一点的。
在他看来,兵是兵,民是民,未能让兵去守护民,便是他这个皇帝的失职了。
李多祚显然预料到了李贤的疑虑,他抱拳躬身,语气恳切坚定:「陛下,臣深知陛下爱民如子,不忍见百姓持刀兵、冒锋镝之心,然此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他指向地图上河北道那片广袤的平原与丘陵:「陛下请看,突厥游骑之所以能深入如入无人之境,正因我朝在北疆虽有雄城重镇,然城与城之间,野地辽阔,村落星散,府兵、边军主力需集结守卫要隘、与敌主力周旋,不可能分兵守护每一处乡里,突厥轻骑来去如风,专掠这些防御空虚之处,若坐视不理,则百姓遭屠戮,秋粮被焚抢,村镇化为焦土,此消彼长,敌寇气焰更炽,我军民士气必受重挫!」
他顿了顿,说道:「臣所言组织乡勇,非是驱民为兵,与敌野战,而是保家守土,自卫联村!
「陛下应当知晓臣之身世,臣祖上世代为靺鞨酋长,深知河北、河东民风劲悍,百姓本就习武防寇。
「如今大敌当前,只需朝廷一纸明诏,予以认可,许其结寨自保,授以遇警鸣锣举火、依险据守、协同邻村」之权,各村镇自选青壮,以农具、猎弓、寻常刀枪为械,依托原有坞堡、围墙、山林沟壑,多设陷阱障碍。
「此举无需朝廷调拨多少军械粮饷,却能如遍地荆棘,大大迟滞突厥游骑的奔袭劫掠,使其难以轻易得手,甚至可能遭受零星杀伤。」
张柬之抚须沉吟道:「李将军所言,确有道理,只是————百姓自发结社,若无名分,易生流弊,或被地方豪强所趁,或恐日后难以解散,尾大不掉。」
作为宰相,他更顾虑长远的治理隐患,但从他的角度出发,也符合了李贤不愿以民为兵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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