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悲愤至极（2/2）

然而，一句心甘情愿，随着冷风透窗，一并吹入雅致的小屋里，夺走了屋里的最后一丝余温。

浅碧呆呆站在窗前，脑子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空白之后，是蚀骨的冰冷。

“，你……会娶她吗？”外头，扶风无洛问。

没人回答。

扶风无洛叹了口气，想到那个淡然聪慧又美丽的女子，心里到底是有些惋惜，便转头朝沉香小筑望了过去，这一望，就忍不住失声叫道：“碧姐姐……”

牧流一闻声转头，就看见了已步出沉香小筑的浅碧。

浅碧衣衫单薄，立在冷风里，长发有些凌乱，衣袖被风鼓动着张开，像是要诀别尘世的姿态。

牧流一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牵她的手，浓眉微皱道：“也不怕冻着！快进去加件衣裳。”

牧流一的关怀是那么的自然，就是这种自然，让她分不清虚实，辨不出真假。

浅碧无声而笑，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强压住心中剧烈的起伏，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利用我？”

然而，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质问，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底发颤，牧流一眸光一闪，她又一字一顿地问：“假的，是不是？”

那些是假的，当她是妻子的话是假的，朝夕相处放下防备的心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

从始至终，坦诚交心的……只有她一个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以解除他入魔之征兆。

真是傻啊！被人利用，还看不透情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虚幻无实。

牧流一怔住，眼光变了几变，甚是复杂。他望着她，目光在她苍白的面庞上流连，没有说话，但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浅碧闭上眼睛，她背过身去，抬手，紧紧地紧紧地按住窒息的胸口，那力气大得仿佛要透过骨肉将心一并捏碎。

身后牧流一看着她挺直的背脊，总觉得她像是不堪重负随时会倒下，他忍不住伸手扶她，但指尖才刚刚碰触到她的衣袖，就被她避如蛇蝎般的姿态给避开了。

牧流一目光一沉，漫夭回头，冷冷说道：“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必再装模作样！太子殿下……我还有一事请教。”

太子殿下？牧流一眉心一拧，忽然觉得这个称呼十分刺耳，而面前女子唇边始终保持的那抹薄凉讥诮的笑意更让他浑身难受，他没开口，只用眼神示意她问。

浅碧艰难道：“都是你的安排……对吧？”

她一直在想，那晚他在遇刺所知之人甚少，为什么一早去枫华就会被抓？

她以为他不会喜欢临天皇插手他的事，然而，她不知，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她！

牧流一锐利的眸光一闪，转过眼去，声无波澜道：“我说过，女子，太过聪明了不好，适当笨一些，日子会好过很多。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何必追根究底，自寻烦恼。”

他说得真是轻松！

浅碧止不住笑出声来，无比自嘲道：“我若够聪明，又怎会掉入你的陷阱太子殿下，你真是看得起我！为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或许，从一开始，牧思忧吸她的血那一刻起，她便开始背利用了，为的只是获取红颜烬的力量，复仇罢了……这些都在他计算之中，他以保护她的名义顺利让她住进槿花，再以虚情假意诱她之心，以达到他的目的，这便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可悲复可笑！

牧流一道：“你只是遇到了我！你不必担心，既然你已是我的女人，我自会娶你！”

牧流一昂着高贵的头颅，低眸看她，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姿态，在她看来就是一种施舍。

施舍，她浅碧还没卑微到那种地步！

“不必了！”浅碧断然拒绝，也昂起了头，用同样的目光回赠过去，笑得冷漠而坚定，道：“这……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何谈嫁娶？昨夜……就当做一场春梦，太子殿下还是忘了吧。”

到如今，如果他还以为娶她是一种恩赐，那他牧流一也太不了解她了！

浅碧身躯微颤，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没入娇嫩的掌心，她仍然笑着，淡淡讽刺，微微薄凉。

牧流一眸光一变，她拒绝了他！别的女子为了留在他身边可以不计名分，甚至寻死觅活，可她倒好，失身于他，却如此轻描淡写，还说什么只当春梦！？

莫不成他昨晚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吗？

牧流一心中突然烦躁起来，眼中不觉浮上一层怒意，伸手扣住她高高抬起的下巴，他不喜欢她这样一直高昂着头目空一切的淡漠表情，似乎天底下，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刻不进她的心。

牧流一眯起凤眸，紧紧盯住她墨染般的眼睛，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刺透她的灵魂，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想嫁给我？”

浅碧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尝试着挣扎，但她越挣扎他便扣得越紧，似是要将她捏碎了才肯罢手，她索性随了他去，这下颚再痛，又怎及得心中之痛？

倔强地勾唇，眸光淡定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想嫁你之人，自是多不胜数，你尽可以……将她们一一娶了，但……那些人之中，绝不包括我。”

牧流一面容巨沉，这话若在一般人说来，更像是赌气，但从她口中说出，却让人觉得那就是她心中所想。

因他一句话便感动到泪盈于眶的女君，今日得知他并非真心之时，却能笑得如此淡然。

这种笑容，令他感觉极其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