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鸳鸯乱·恶战（2/2）

碎石如雨，那魔物临死前的疯狂一击，竟能在岩壁上装出一个幽深巨洞。待烟尘稍散，萧云寄第一个冲去查探，只见那深洞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千足虫锋利的尖牙深深刺入贺羽身体，汩汩鲜血涌出浸红了素色的衣衫。

剧痛犹如潮水般袭来，坠落的过程好似在意识中被无限延长，每存血肉撕裂的痛感不断放大，令她视线渐渐模糊一片，耳边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难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死亡的结局吗？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贺羽的心头一股强烈的不甘喷涌而出。

前世，她蒙受污蔑、遭人背叛、被人利用随意她甘愿赴死。

可重活一世，如今有了对她呵护关爱如同家人一般的同门和对她循循善诱的师尊，她不想就这样草率死去！

这样的结局，她不愿，也决不接受！

仿佛是在回应，那在体内沉寂已久的赤帝流炎顿时运转起来，灵脉如同被烈焰包裹，灼烧的感觉很快就遍布全身，这种痛苦甚至压过了腰腹被撕裂之痛。

“啊——！”

贺羽忍不住痛呼出声，伴随着这股痛意，眉间那抹红色的朱雀印记也浮现出来，极其艳丽。

坠地的刹那，璀璨的金色凤翎以她为中心骤然绽放，幽深的地下瞬间亮如白昼。

赤帝流炎，天地间至纯至阳之火，顺着条条凤翎逆流而上。

熊熊火焰中，覆着魔纹的甲壳一寸寸化为灰烬，在本能的驱使下千足虫疯狂翻涌，熄灭火焰的企图不过妄想。

失去魔纹的保护，燃烧本源后的千足虫只能在烈焰中焚为灰烬。

贺羽仰躺在碎石间，双目涣散，惨白的脸上布满细汗。凤翎安静地在她周身流转，如同有生命般轻轻摇曳。

先前鹿鸣山上被千足虫吞噬的灵气都被凤翎吸收，化作点点温润的光点，散落在贺羽身上。她腹部撕裂的血肉逐渐合拢，身体各处被碎石划出的大大小小伤口也悉数被修复。

“咳！”

贺羽偏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那千足虫口器上含有剧毒，赤帝流炎如今在她体内再次运转，毒素也就被逼了出来。

她颤巍着手将掉落在一旁的烬鸣剑攥回手中，借着剑撑起身子。她试图收回那些在渐渐躁动的凤翎时，却发现它们竟完全不听使唤。

“怎么收不回来啊……”

“算了，由它们吧。”贺羽看了眼因为塌陷而堵住的洞口，不由得苦笑，但又松了口气。

最起码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下来，自己这身份暂时还藏得住。加上当年自己身陨不久，太一宗就将所谓“赤帝流炎”的功法公布给了全修真界，还引起不少人修习。因此就算出去被人看见，在身份这个问题上，贺羽还是有信心能瞒得住。

除了……某个一见面就孟浪的狂徒。

在洞穴深处，借着凤翎散发的微光，贺羽看清尽头处有个残破的法坛。

堆砌法坛的石块上爬满了裂痕，遍布深色的斑驳，像是层层叠叠的血迹。与外面叩仙台的干净圣洁截然不同，这个法坛笼罩着不详而又血腥的气息，令人十分不适。

贺羽是火灵根，对邪物虽不畏惧，但十分厌恶，更不会主动靠近。

可今天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脚步不听使唤地直往那法坛走去，没有半分犹豫。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

贺羽眼前重影交错，意识也有些昏沉，伴随嗜杀的想法突然涌入脑中，身旁的凤翎也变得躁动不安，在空中剧烈地舞动，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凹陷。

这一刻，法坛上那些深色的血迹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漂浮在了周围，将她包裹在中间，整齐排列后贺羽才惊觉那竟然是和先前千足虫身上的魔纹如出一辙！

“原来，这里才是鹿鸣山上发生的一切的源头……”

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