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2/2）

手指出人意料的抚上他左眼上边的一颗黑痣，笑道：“这颗痣生得真好，衬得太子殿下格外妩媚。”似是想说能蛊惑人心，但她想了想，却是不妥。

陆倦见此，眼色一深，连忙将陆温眠拽开，给太子道了歉，对着白鹤苓说了句，先把她送回去。

白鹤苓理解的点点头，也起身示意让哥哥入座。

紧接着，又是一番无关紧要的谈话。

“陆温眠谁让你喝酒的！”他横抱着她，略显吃力，好在闺房不算太远。

陆温眠正在酒意上，一巴掌猛然呼在那张俊俏脸上，陆倦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到了住处，他让云笙去做点醒酒汤。

“陆倦……陆倦”她低声地嘤咛着，“陆倦……哥”陆倦握住她的手，声音十分温柔：“哥哥在，温眠睡吧。”

榻上的人儿似乎不愿睡去，勉强睁开双眼，目光却无法聚焦。她拉着陆倦的小指，嗓音染了哭腔：“陆倦你别娶白鹤苓好不好，温眠也很喜欢你，也很想嫁给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娶她……”

陆温眠倾慕自己，陆倦很早就知道。

只是这场婚事是皇上亲赐，他也不可违。

他沉沉哄道：“温眠乖，温眠先睡好不好。”

陆温眠尚且不知，陆倦从未有过的温柔全部都给了自己，就连那即将成婚的四公主，也不曾拥有过。

陆温眠喝醉了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硬是拉着不让走。

陆倦无奈，只得陪着。

“你，能听明白我刚才说得那番话话嘛？”陆温眠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缓慢坐起来，眸中夹杂着忧伤，却也带着酒气的糊涂神色。

陆倦见她如此，心中恍然失措。

“陆倦从来不怕失去我，温眠明白。陆家也不怕失去我，我也明白。我只不过是陆家乐善好施救回来的一个人，我喜欢你，自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你，陆倦你是要做尚书的大人，掌管六部。而我呢，身份不知，来历不明，于你而言，根本没什么用处。可于我而言，如今你就是我陆温眠的全部。”

陆倦听得哑口无言，他承载不了陆温眠的深情，是他不配了。

“然而这个全部即将离开，陆温眠也该走了。事已至此，话亦挑明，你不接受，我能理解，可我终归要消失在你面前了。”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陆倦不能理解她究竟有多心碎，多绝望。他只知道拉住她，不能让她离开。

“别走好吗？”他出口挽留，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何？”她眼中带泪，心中却仍存渴望。

“你能接受我对你的倾慕？”她问，陆倦摇头。

她笑，复又问：“那你是非白鹤苓不娶了。”陆倦抬眸，颔首。

陆温眠猛然笑出声，哑然失笑，极轻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她突然不明白了。

“你走吧。”须臾，陆温眠躺下，面朝里，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温眠，”他还想说些什么。

“罢了，你走吧。你说什么我也没心思听了，我累了，要睡了。”

陆倦踏出房门，一颗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如果世人都未曾相遇，那么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

陆温眠陷入沉沉的睡意中，在梦中，她与陆倦在月光下**秋千，在绿草之上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各种节日集市中追逐打闹……这些记忆，是他们全部的回忆。这段情或许是依赖，也或许是真的倾慕。

不管了，她昏昏睡去，酒劲上涌，睡得昏天黑地。

后花园中桌席早已散，白鹤子带着白鹤苓回了宫，陆倦来到夫人房中，满目愁思。

“这么晚了，倦儿还没睡？”夫人长相严厉，实则很温柔。

她坐在凳子上借着烛光缝着什么东西，他径直坐下来，问到：“母亲可知温眠到底是何来历？”

夫人缝线的手一抖，蓦然佯装无事反问：“倦儿问这作何？”

“儿子喜欢她。”

“啪”缝了一半的鞋垫被扣翻在地。

陆倦无声捡起，探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夫人不可置信的双眼。

夫人什么也没说，就劝了一句：“除了喜欢，你对她有什么感觉母亲都不管，可唯独喜欢不能。”

“可儿子单单只有喜欢。”陆倦这才知晓自己对她有多痴狂。

“若你对她仅有喜欢，那你会为整个陆家引来灭门之祸。”夫人沧桑的面容格外令人心酸，活到老，她想换一个善终。

可是陆倦不知，所以他也不会理解。这门亲是不可违的，就像陆温眠放弃他的时候毅然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