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2/2)
浓香的酒气撩拨着她的心尖儿,阑人点头默认。
“在下苏别,敢问姑娘芳名?”
她沉眸盯着连绵大雨,轻而道:“阑人。”
“阑人…”苏别下意识重复一遍她的名字。
苏别抿了抿嘴唇,沉涟心中似是趁着酒意涌上眉头。他抬手摇了摇掌中的酒杯,如女人般美的眼睛眺望着门外的乌黑天空。
“我们打昌城来,这几年昌城与亦城打得不可开交。”昌城虽说盛世太平,但在这遥远的城交界处仍旧有人驻守。他苏别本是昌王最得力的将军,可是昌王陷他于不义,苏别也觉得待在昌城亦无用,便想着要去投奔亦城军队。
亦城王上早就欣赏苏别将军,如今有此要求,他定是欣然同意。不过苏别心中也是压着些担忧。
阑人挑了挑极细的黛眉,漫不经心问:“阑人早就听闻苏别将军用兵如神,然而在此之前却被昌王陷于不义。如今归于亦城宫中,也不乏是个好去处。”
“可我听闻那亦城太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手上的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阑人听罢,却极想问一句那人是否白鹤子。但她不敢,她并未有此勇气。
于是,她挑了别的话茬讲到:“哪个王上都当得没那么容易。他们心中想要扼杀的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少。因为帝王从不缺闲人,他们只会杀了那些精明的,功高盖主的,他们见不得别人好,也不由得别人好。所以我讨厌皇家,甚至嗤之以鼻。”他们还记不得在外丢失过什么,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远不及权力重要。例如白鹤子,爱江山不爱美人。
这事儿说来也是阑人的错,她错便错在自己太过鲁莽与草率。
苏别面无表情,他似是在为此女子感叹,感叹她心中为何存放着如此多的苦楚。她明明有着美好的一切,谈起皇家却又愤怒至极。
夜色愈发黑重,他们各自回了房。
阑人灯下独饮,令出来吹夜风的苏别给看到。
她就坐在二楼凭栏处的小地方上面,点了一盏灯,身上披了件衣裳,自顾自饮着酒。晚风吹散她鬓边的青丝,缠绕过绝美的侧脸,衣角微微**漾。苏别不自觉走过去,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
阑人瞧见地上的影子,便知是他。
“苏将军还未睡么?”
“以前驻守整夜不宿,如今空了却睡意全无。”苏别亦坐下,倒了杯酒。
凭栏远处的密林里散着极淡的红光,苏别不着意瞅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二人殊不知,今夜将是无眠之夜。
阑人轻抿一口,笑说:“苏将军明日便要启程进城了吧?”
苏别眼睛盯着她,重重点头不曾言语。
“那我能托付苏将军为阑人送一封信吗?”
“什么信,送给谁?”苏别语气突然尖锐,她愣了一下。
转而又笑:“相思信,送与太子,白鹤子。还有”她缓缓从腰上解下那块刻有“别情”的玉佩,“还有这块玉佩,烦请苏将军一并转交给他。”
苏别望着那玉佩轻笑,“原来姑娘与太子早就认识。”
“何能谈上认识,只如乡间过客。”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能谈得上认识,不过是一个踏过乡间而露宿的过客而已。且这种熟络,她高攀不起。
玉佩与信刚被他收入袖子里,突然从楼下急忙跑上来一个下属,面色慌张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苏别面容骤变,先是对那人说了几句话,旋即他腾地起身,说到:“阑人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方才有刺客在三楼杀了人。你能躲在哪里便躲在哪里,千千万万不要出来,更不要发出一丁点声音。记住了吗?”
阑人还未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便是往二楼的北尽头狂奔而去。阑思鹤正熟睡着,她连忙吹熄了蜡烛,借着皎洁的月色躲在床下,微垂的单子遮住了视线,阑思鹤躺在她身边儿,悠悠转醒。
他沉睡的模样瞬间被惊恐取代,阑人慌忙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手紧紧攥着他的。
不消多时,楼下楼上传来刀剑相撞的乒乓响声。
“碰”有人撞破了窗户摔了进来,阑人连忙捂住阑思鹤的眼睛与嘴巴,紊乱失措的呼吸悄然屏住。苏别也跟着跳进来了,那人身上中了一剑,鲜血滚滚流出。
然而,正当苏别一剑落下,门又被人用脚踹开,哗啦啦走进来一批人,每人举着火把,瞬间整个房间亮如白昼。那双领头人的脚缓步冲他走去,锋利的剑刃轻轻抵在苏别心口。
那人少时开口:“说,阑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