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1/2）

将军府的冬风呼啸得凌厉，整片深庭萧条满瑟，晨起的露珠积落在水滩之中，脚印一步步深陷，后之缓慢慢紧跟，殊不知是寒风迷了眼，仍是满腹含了委屈，烫眼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揉碎于风里。

她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甚么，不明白卫洛凌为甚么会生气，甚至于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不然，前面的男子终究停下了步子，听到细碎的抽鼻子声音，心里亦是猛然一怵，瘆得发疼，好像根本就听不得她哭般。

可他仍淡然转身，璀璨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里面不复温热，唯剩清冷。

“你哭甚么？”极为疏远的语气，更加令她难过，风何怏心里窝着火，却也不敢当面冲着他发泄出来。

“我哭甚么？”她反问，眼睛落满委屈：“你觉得我哭甚么，你冷落我一路，还不明白？”

男子眉头轻皱，低声慢语说到：

“这里是令起，不是长风，如果你要耍大小姐脾气，恕卫洛凌无暇奉陪。”

“卫洛凌！”她大喊，嗓音之大惊动了树枝上残留的鸟儿，就连内院的衣容亦慌忙闻声赶来，猛然看到争吵的一幕，她的心唰地提了起来。

“我说过了，这里是令起，岂能容你高声喧哗！”清雨渐渐濡湿彼此的头发，泪水与雨水融为一体，她彻底慌了，他现在，是在拿他令起大将军的身份吼她么？

她不知道他进去半个时辰的光景，到底经历了甚么，但至少，绝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一出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卫洛凌双手抓紧了两边的衣裳，独自用力收紧，他咬紧后槽牙，天知道，费了多少勇气才会说出这句话。

“你变了。”风何怏的表情几乎是崩溃的，“你不再是当初救下我的卫洛凌了。”假若知晓会有今日，那当时，倒还不如不救，让她毫无牵挂死去不更好么。

她的话传到男子耳畔，已然被风击碎，风何怏转过身，毫无犹豫地往府外走去，而衣容站在不远的地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只有卫洛凌像个木头杵在愈发强烈的雨点之中，目光丝毫不放松追随着她离去的身影，那种神态，是未接触过的深渊般孤独。

是吞没了一切的黑暗，

良久他追上去，缓慢跟在她很远的身后。

当他把她完好无损抱回来之时，雨已经停了，怀中的人儿浑身滚烫，她梦中呓语着，喊着的名字，不外乎是他的。

“洛凌…洛凌”双手勾紧了他的脖子，

他打来一盆凉水，将毛巾浸湿，拧干了轻轻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之上，温热的指蓦然勾住他的，榻上的人儿徐徐睁开了双眼。

顾不上头晕目眩，她只在乎，眼前之人。

“洛凌…”可能是因高烧的缘故，她的音色软软糯糯的。

他反握住风何怏的手，应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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