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救人（2/2）

唐月知道信王话中的意思，现在的皇上，比他更年轻，更有头脑，也更无情，只是皇上将这无情掩藏在心中，平素倒是看不出来。

“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吗？”唐月来这里从来只有这一个目的，如果他猜的不错，青雁街早已处处是眼线，若非万不得已，他断然不愿和信王扯上一丁办点儿的关系。

唐月这么说，信王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请素大人来，你就会跟着来，你什么都放在心里，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该要为自己早早做打算。”

“我没有打算，就这么能活一天是一天。”

“你那寒疾还没好？”信王上下打量唐月，“平日里瞧着你倒是比那没病的还要精神。”

唐月笑笑，“是，你说的对。”

信王知道他不愿和自己纠缠，边挥手示意手下把人带上来。

素怀安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她一看见信王就变了脸色，冷笑三声，“下官我是三生有幸，还纳闷是哪位对我这样上心，想不到居然是信王爷，您这往复修的好气派，要是再绕的多一点，我就打算给您宅子修个风字回廊了。”

信王也不怒，只是笑笑，“那感情好，能让堂堂工部右侍郎给我这小王修宅子，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素怀安不说话，狠狠瞪着他。

下一秒，她却被唐月拉走，“谢过信王。”

信王看着唐月和素怀安走远的背影，他身边已经有人小心提醒，“王爷，看来工部这个人和七王爷，都不能为您所用。”

信王不以为意，“那又如何，若再来一次，还是这样的结局，谁要是挡了我的道，光除掉他一人怎么尽兴，我太怕麻烦了，来来回回寻起仇来多令人头疼，不若连根拔起，让对方再不能翻身。”

信王挥挥手，“本王乏了，最是秋困的时候，先歇着了。”

那谋士见劝说不动信王，也就识趣地不再多说。

素怀安被唐月像提溜小鸡一样提溜回来的时候，还很不满意，“你为什么要谢谢信王。”

“没有为什么。”唐月根本不想解释，以她的性子，跟她解释她也未必能懂，换句话说，其实唐月希望素怀安永远不懂这些，因为不懂就不会受伤，知道真相往往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素怀安根本听不进去，她气呼呼往自己府里走，边走边大挥着手，“我原道你与我是同心同德，真想不到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恩恩怨怨何时休，我看你不若早点放手，过好此生，才是对亡魂最大的慰藉。”唐月也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素怀安身后。

素怀安听到唐月竟然这样说，忽然站定，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唐月，“唐月，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胡闹？”

唐月面对素怀安这样的询问，忽然有些烦躁，“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实在不想和素怀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个没玩没了，只好转了话题，“你还是好好在家修养，听说皇上亲点要参与秋猎中去，你这几天还是好好在家修养。”

素怀安垂头，“唐月，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什么？”唐月明知故问，他不愿意跟素怀安直面这个问题，他既没有明确的立场，也没有面对的必要，在他看来，只要素怀安好，他就知足。

“唐月，我真的不理解，就算季家和你关系不大，难道天门山的人也和你没有关系吗？你又把段川放在哪里？”素怀安盯着唐月，双眼带红，她不止一次这样提醒唐月，希望唐月记得，但唐月每次都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唐月的立场也很矛盾。

“那你知不知道，因为没有接到你，芙喜穿过荆棘林的时候受了不少伤，因为你的一时不忍心，才下了大理寺狱，万一皇上无心保你，你去了昭狱要怎么办？你总说要为季家为天门山讨个说法，那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些活着的人有多难受，非要背负着过去活着才算是活着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信王倒了，你要如何？你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唐月一口气说出好多。

素怀安深深看他一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的努力在唐月看来不过是无理取闹的无用功，她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强大的无力感，这感觉让她难受。

她拖着步子，一语不发往院子里走，这一次，唐月并没有追过去，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皇上秋猎的这天，正好是个云遮日有些犯着阴沉的日子，秋风凉爽，两边的旗随着风而飒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