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晕倒（2/2）

“怀安妹子，依着我说，这事情你能办成就办成，不能办成，也不要再逼着唐月了，他不是那性子。”段川还是头次替唐月说话。

“这话说得好，说我逼他，那又是谁在逼我？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我想做的吗？我想要背负这无尽的黑暗？我图些什么？就为了让你今天来说我一句都是我逼迫的吗？”素怀安一下情绪失控，段川站在一边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看看唐月，再看看素怀安。

“素怀安，你闹够了没有。”唐月淡淡，听不出情绪，但声音却沉脆，他说话一向掷地有声，这次段川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我闹够了没？这话问得好，你怎么不去问问信王闹够了没？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坐镇京中，你瞧瞧这满朝有人敢动他的吗？他青雁街的宅子好好的，你说，有人敢说什么的吗？怎么我们季家要这么倒霉？怎么天门山要这么倒霉？这到底是谁在闹？”素怀安一口气说出好多话，她从入朝以来一直不太顺利，这些唐月和段川都是知道的。

段川想要上去说两句，可他在一边看着唐月，愣是说不出什么。

“你便是打算这么纵着她？”唐月看看身边已经有些傻掉的段川，“是不是？”

段川连忙拉住素怀安，“今天是大年夜，你这样又哭又闹好不吉利，来年还想不想要修好你的元王阁？”

素怀安听到这话，把脸一嘛挲，“是，我还要好好修建元王阁，这是我的底气和筹码，既然沿河治水无功无过，那好歹元王阁还能讨得……”

“讨得什么？太后欢心？”唐月毫不留情揭穿，“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命你建的是为太后祝寿的阁，你又能耐信王何？你早就应该清醒，非要在这种时刻这样脆弱和糊涂。”

唐月上前，压住素怀安的双肩，“你看看，皇上到底是会向着你？还是会向着信王，向着太后？我劝你修完元王阁收手，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办不了信王，分毫也办不了，我就在这索性和你把话说清楚，人这一辈子，有梦是好事，但到了一定时候，梦总是摇醒的，你明年过了花信，还有多少时间能和信王耗，能和整个皇家耗？任凭你一辈子，也抵不过信王一根手指头。”

“别说了，你别说了。”素怀安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然后坐在地上，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她一连三句别说了，段川在旁边看着，很想上前拉起素怀安，但却被唐月的眼神定住。

他看段川一眼，重新看着素怀安，“你以为你修建元王阁当真能有这么顺利，等和看吧，信王听闻消息，决计不会饶过你，说不定你根本没有回京的时候，说不定西南就是你的埋骨地，你不再年轻，醒一醒。”

唐月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冷血，这样理智，他仿佛没有人类的感情，释放的全是让人心碎的句子。

素怀安觉得冷，她全身都在发抖，也许是炭火无人添加，也许是唐月的话让她害怕。

她竟然真的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是身体不听控制的颤抖，她尽量安抚自己让自己不要发抖，奈何身体不听使唤。

唐月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把自己的温度度给素怀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能平安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就已经足够？”

终于，素怀安还是不愿面对这可怕的现实，沉沉倒在唐月怀中。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原本以为唐月是照进她世界中的一点明光，但现在，她有些想笑，原来自己世界中的光，只能是自己，不是任何人，任何人也都成为不了她世界的光，她是这样绝望，又是这样清醒，更是这样的伤心，她为什么伤心？她在黑暗中，转来转去，最后想明白了，她不是完全因为不能对抗信王而伤心，而是她曾经以为并肩作战的伙伴居然从来不是和她并肩，他只是这样的冷眼旁观，把她的一切行为，看的这样可笑。

她想通了，忽然也就舒坦了，然后竟然自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旧是熟悉的床幔，不用说，这就是唐月的内室。

唐月是从不让人进他内室的，只有素怀安才能享有这等睡他平素卧榻的特权，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要感谢唐月，只是憎恨唐月，需要感谢唐月的事情太多，但需要憎恨唐月的事情嘛？她在**睁着眼睛躺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居然一个也没有。

她不能因为唐月和自己想要走的路不一样就憎恨他，如果非要恨的话，她的恨全部留给信王，毕竟是信王把她害得这样惨，她现在没有家人，连最重要的朋友也要失去。

“你醒了？”唐月意外地竟然守在离她不远的桌椅上。

素怀安侧头，瞧见他正在看书，不禁笑了笑，“就知道你不可能仅仅在这里守着我。”

“为什么不可能？”

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透着一分刻薄，三分怒，六分无奈，素怀安一听就知道是摇光的声音。

“摇光？”她使劲伸脖子，在脚边的位置上才瞧见摇光，摇光正一脸不高兴地往她脚边的炭火盆里加木炭，窗子是开着的。

“素怀安，我告诉你，我家公子衣不解带，在这里陪了你三天三夜，你想要耗死我家公子你就早点说，不用这样动不动晕倒，你想要吓死谁？”

“对不起，”素怀安开口致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