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1/2）

“恭喜你，是个五斤八两重的女孩子，虽然早产，但身体状况良好。”

等了好久，手术终于结束了，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乔城锦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握着蒋笙薇的手，“没事了，没事了老婆，没事了。”

蒋笙薇的身子弱极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躺在**，身体传来巨大的疼痛，可听闻孩子健康，她觉得这些也值了。

怀着宝宝的时候，她多么害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将来生的小孩子身体孱弱不堪。如今，真好，她的宝宝很健康。

可是蒋笙薇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渐渐流失。宝宝是她活下来的全部动力和勇气，如今宝宝生了下来，她方才感觉到肺癌脑转移的极大痛苦。

可是，她不怕。

她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丈夫和孩子，想扯着嘴角笑，却发现自己连笑得力气也没有了。

窗外的阳光真好呀，照在她的宝宝身上。

“城锦，宝宝的名字我还是没想好。”

她的声音倦极了，带着越来越浓重的沙哑，他若不是将耳朵贴上去，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给宝宝起名字，你还要带着她逛街，给她买花裙子穿呢，我去叫张叔叔，你没事的，相信我老婆。”

他说着，在她额头落下一枚吻，便匆匆离开去找张医师，蒋笙薇想拦住他，刚开口想要说制止的话，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血腥味在喉头弥漫开来，她一时没忍住，雪白的被单便溅上了滴滴血红。

像是心灵感应般，躺在婴儿床里的宝宝忽然哭了起来。

乔城锦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声响回过头，脸色大变。

“阿笙你怎么了？阿笙你不要吓我？”

他仓惶极了，伸出手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她苍白的脸上。

“傻瓜，不要哭。”她累极了，努力抬起手替他擦去眼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脸上是明媚的笑，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了，宝宝的小名便叫‘如意’如何？如意如意，便是愿她一生平安、事事如意。大名，得叫我再想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觉得自己才疏学浅。”

他含泪点头：“怎样都依你，阿笙，只要你好起来，我怎样都依你。”

他抱起宝宝，放在她身侧，叫她好能搂住她。

“如意，如意，我的好如意，”她的手摩挲着小宝宝的脸，“你要替妈妈好好爱爸爸，知道吗？”

孩子止住了哭声，伸着小手小脚。

蒋笙薇笑得幸福，转头看向窗外。

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真是明媚呀。

她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阳光下找到了自己的家，青石镇的家。

院子已经破败不堪，长满了高高的杂草，一副凄凉的模样。

她惊喜地发现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尤其是她的房间，里面虽然落满了尘埃，可一切都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床单、书桌、衣柜，什么都没变。

“城锦，我犯了错，我犯了天大的错。”躺在病**的她忽然激动地落泪，“妈妈当年赶我走，我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是她并不是真的赶我走，她只是脾气暴躁生气过头了而已，你看，五年了，这里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乔城锦浑身轻颤，恁是他握紧了双手努力克制，仍是无法抵住心底涌起的那股恐惧感。

他看着她双眼迷离，仿佛失了焦距般。

“是，你是伯母的心肝宝贝，她怎么舍得赶你走。”他压抑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蒋笙薇虽然后悔，可也知道后悔没有用，再后悔，你也回不到从前。她笑着安慰自己：“可如果我没被赶走，我也不会遇到你呀，老公。”

她又好像看到了念过的小学，和程颂坐过的那张桌子，还有她放假常去消磨时间的郊外小河，还有程颂离开的那间酒吧。

“好想回去看一看。”

乔城锦替她捻住被角：“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那种明明预料到结局，却自欺欺人的感觉，是最难受最令人觉得无力的。

眼前的风景变换，她又似乎看到了母亲，拉着乔城锦的手，对着虚空的某一处笑着说：“妈妈，我是阿笙，这是我的丈夫，您的女婿，您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很帅啊。嘿嘿，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当年就是看中了他这副皮相才会答应做他老婆的呢。”她推推乔城锦，“喂，快跟丈母娘打招呼，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乔城锦的心都在滴血呀，可看她笑得那样灿烂，只能配合：“妈，我是城锦，我是您的女婿，阿笙的好老公，尽管她说她是看中了我这张帅气的脸才肯嫁给我的，可我还是很爱她。”

听到他这么说，蒋笙薇侧过头看着他傻傻一笑。

她知道，虽然相爱的时间短暂，可她仍是幸福的。

蒋笙薇听到他讲的那番话，歪着脑袋笑，就像个小孩子。她自病倒后，就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她哑着嗓子说：“老公，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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