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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疯婆乱语抒己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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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疯?”

“她丧夫守寡后,繁重的劳动压在她的头上,忙里忙外喘不过气来。天下好心人总是有的,一次,她的田没犁完,第二天却犁得好好的。还有一次,一块土没挖完,第二天,挖得好好的,只等待播种。从此,类似的事时有发生。这位敢与丈夫白天戏耍的女人这回却是畏首畏尾惧怕了。最后她终于捕捉到那施造奇迹的人。”

“那一定是她的亲戚。”

“不是的,决不是。”

“什么样人?神?鬼?”齐益民老师坠入云雾中了,回到了原始人无知无能的自然思想状态。

“一个男人,一个光棍汉,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光棍汉。”

“什么?一个男人,哦,我知道了。是这个鬼鬼祟祟的光棍汉把她『逼』疯的。”

“你走吧。”

“我走?”齐益民老师抬头望着恽湘萍老师。

“对不起,齐老师,我要回去了。”恽湘萍老师的双眉紧蹙。

齐益民老师怏怏不乐地退出,莫名其妙,心中却想:“山沟里的野女人,永远是这德『性』。”

恽湘萍老师抨的一声摔上破门,咔嚓一声锁上锈锁。

破庙般的学校又只剩下齐益民老师孤零零一人了。

晚上,齐益民老师再也无心备课看书,杂『乱』无章的所见所闻稀里糊涂地涌入他『乱』麻无序的脑海中。远处又传来那疯人的疯言疯语,无头无尾,只有巫婆鬼神才神会其妙,凡人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齐益民老师向狂人路上奔去,也就越来越理解这些语言的真正含义,听得也越来越有味了。

“天哎,地哎,神呀,鬼呀。玉皇大帝,三宫五岳,南岳圣帝,五母娘娘,观音菩萨,山神土头,哪叱太子。山上种花,田里『插』秧,水中游鱼,东边日出,月亮西下。嗨——嗨——嗨——嗨——都为我刘氏驱驶哟,娘娘安辔,王爷牵绳,跨上骏马,得——得——得——得——升天啊——升天啊——升南天——北天升,……嘟……嘟……”竭斯底里,几个钟头才渐渐暗哑下去。但那阴魂依然在山谷中回绕,哀怨犹在沟壑中『荡』漾。

齐益民老师在被衾中缩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齐益民老师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们没生活到一块?不对,其中必有他因,但又是什么呢?”他想起恽湘萍老师来,竟由此恨她恼她,“那山旮旯里的黄『毛』丫头,活该光着脚板在泥浆中浸泡,披着破烂的百纳衣担粪挑土,或者像山尖上的杂草一样无人问津,任凭风吹雨打,霜冻雪寒,直到焦黄苦皱了却一生。”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齐益民老师的身子也骨碌打了一个寒战,像水中的鱼被抛到岸上一样嘣哒一跳,几乎把盖在身上的棉被掀到床下,床板也轰的一声断了一块,几个老鼠精吓得逃命般冲出房子。

齐益民老师又憎恶起自己,憎恨自己为什么竟用那种恶言浊语诅骂恽湘萍老师。在这所学校里,只有恽湘萍老师在放学后不急于回家,来和他聊聊天,讨论些问题。也只有她能理解他,同情他。

那疯女人的疯言『乱』语又凄凄惨惨传来。

齐益民老师责备自己一阵后又可怜起那个光棍汉。

“自己也是一个,虽只是个年青的光棍,但我的天哪,这样下去,迟早要沦为胡子眉『毛』一把白的光棍汉的。”这一恐惧的念头飘入脑海,齐益民老师的心就像虫咬针钻,在心灵深处痛苦呻『吟』悲泣。这无限的苦痛使他想起小婵,她乌黑瀑布般的头发在他眼前飞扬。她洁白红润鲜嫩的脸蛋,绯红的樱桃小嘴……这不但没减轻他的痛苦,反而火上浇油,伤疤上撒盐更增添了他的苦楚。

这些念头自然令齐益民老师头脑发烧,纷『乱』如麻,恍惚之间,他如他的思想一样滑向了疯狂的边缘。口中念念有词胡言『乱』语起来,成了那疯女人的弟子:“齐天大圣孙悟空,我的老祖宗,你是长生不老有七十二变,刀枪不入,火烧不化,水淹不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可你从来不为你的子孙着想,不教给我们一些求生存活,飞黄腾达,治国安民,耀武扬威的真本领,而只让我们自生自灭。传给我们的都是变倒霉蛋,成苦命鬼,变疯子。你这活该断子绝孙的的齐大圣。早知如此,我宁可跟猪姓。……”果然如那疯人一样收到了奇效,终于口干舌燥精疲力竭睡了。

狂热的躁动之后就是『迷』糊麻痹,齐益民老师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兴奋,由充满信心到担忧到怀疑到恐惧到沉入苦海中泛舟挣扎。

生活中,有许多人享受成功之喜悦,或失败之痛苦。这样的人或是遵循了规律而取得了成功,或是违反了规律导致失败。他们天生有总结经验的本能,自会好上加好或扭败为胜。而齐益民老师是个例外,从小有志向有抱负,更是一年紧似一年地勤学苦练,满以为总有一天会功到自然成,结果扑楞一下甩入十八层地狱。正如齐益民老师在一首忧愤和怜悯的诗中写的:

我以为乘上直升飞机

却重重地甩在南极

荒凉的冰原上

毋庸说

毋庸说那是最寒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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