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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突如其来(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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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曾思涛清楚这样的角『色』其实是如临绝地。因为,在官场,有的时候,临危受命主持工作的角『色』是很难当的。顾名思义,主持工作是临时『性』质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就楚汉目前情况而言,市委书记郑家铭毕竟还没有卸下职务,因此,不管他病情多重,大的事情还是需要由他来拍板定夺的。这是工作程序,也是组织原则。所以,实际权力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在第一线冲锋陷阵的,却是主持工作的曾思涛。一句话,出师无名,进退两难。这一角『色』,多少有点替人打工的味道。也就是说,干好了,成绩依旧是市委书记郑家铭的;出了问题,责任要由曾思涛来承担。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时期,工作如何开展,干部队伍如何带,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何处置?困难太多太多。

其实,在静候者中,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可能平静。可以说,是各怀心事,因为,一市主帅安危,事关全局,影响及帐中诸将领的兴衰。

楚汉这艘危重巨轮,正漂泊行驶在惊涛骇浪之中。曾思涛还没有做好当船长的准备,所以他是想方设法的想把郑家铭留在楚汉,等他羽翼丰满之后,再徐徐图之。但是……

曾思涛在心里也苦笑一笑,到楚汉,每个冬天似乎都没有清净过,楚汉真是事情多,之前是他被窃听。这案件还没有破,郑家铭有病危,真有点流年不利的意思。但是既然出现了这样突发的情况,他也只有积极应对、也必须积极的应对。

在紧张的等待了近两个小时之后,病房的门终于开了,几个常委进了病房,看着现在的郑家铭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没有一丝光泽,就连嘴唇也是干瘪瘪的,明显衰老了许多。曾思涛以前觉得郑家铭虽然偏瘦,但是从没觉得他有这么瘦过,那时虽说瘦,却很有精神。现在不仅瘦,而且还很冰冷,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病来如山倒,这话一点都不假。

郑家铭虽然已经清醒,但是由于致病的原因没有找到,情况不容乐观,专家们一边在紧张抢救,一边还在在研究治疗方案。

但是医生们没找到病因,就无法对症下『药』,郑家铭书记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很难说。

曾思涛建议召开市委紧急常委会,研究市委书记郑家铭的治疗问题,这其实也没有好商量,既然市人面医院的找不到原因只有向省里汇报,请求省里的支援了,实在不行,只有去京城了,常委们这一次难得一致的通过了这个动议,会上曾思涛还强调了,家铭书记病中,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很为他着急,但是各自要做好手里的工作,这件事暂时还是要保密等等注意事项……

郑家铭的病情得到基本的控制之后,开完紧急常委会,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曾思涛就在医院里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已经有不少人等着给他汇报工作。

“市长,你看看这个。”

严新宁把一份京城知名的杂志递给曾思涛,题目就叫《韩德功:八年酣战金文县》,文章介绍韩德功任县长之前,文县的国内生产总值为五亿,上任后很短时间发生巨大变化,第三年一下子gdp猛然从十亿窜到十六亿元,比上年增加了近六个亿!此后,更是连年翻筋斗,其后一年gdp达到了近四十亿元,财政收入两亿元,分别比上年增长35.2%、70.4%,金文县也宣布全面脱贫,此后金文县的统计数字继续年年上升在曾思涛入主楚汉之前,金文的年报gdp八十亿,正在往一百亿奋斗。金文县获林江省“十强”县市称号。

“市长,这事情没办法着了,今年的年报还没有出来,但是上报市和省里的gdp应该是过一百亿了,财政收入也会过十亿,但是实际情况是金文县财政根本就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了。不要说投入公共事业建设,连保证财政吃饭都很困难。”

其实这事曾思涛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他知道这股浮夸风的始作俑者是罗之中,这是典型的数字政绩,罗之中任书记的时候,金文的发展和差不多的阳江县差不多,都是楚汉比较贫困和发展相对滞后的县,但是在罗之中主政的后期,金文就全面“超越”阳江了。金文县属于市里欠发达的地方,相对来说,也容易出成绩,这对罗之中来说,这也许正是一种机遇。后来的事实证明罗之中果然很好地利用了这个机遇。从“数字政绩”中获益最大的罗之中,成功的从县委书记任上升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韩德功恐怕也是想走罗之中的老路。或者说是迫不得已,因为罗之中已经把标杆树立在那里了,他也只有继续吹牛,只是他的这个牛吹得大了一些,把牛皮都吹破了。

曾思涛不是不知道要的评比,一些人的心目中,弄虚作假的各地都有,自己不造假那不是傻吗?

何况上面的领导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去戳穿,因为这将大大的影响一大批人,如果戳穿一个县,这一个县的干部甚至『政府』的工作人员的奖金全都会泡汤,那可以说是得罪绝大多数的人。除非是到了金文这样山穷水尽的时候,没有办法。

“两年啊,我记得我刚到楚汉的时候,金文刚刚获得全省十强县,并且还排名比较靠前,这两年后,金文照你所说恐怕就要与贫困县为伍了,十二年一个轮回,金文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是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要不是难以为继,恐怕你这个县委书记也还只有硬着头皮顶着。”

曾思涛有些喟然,

“浮夸风害死人啊。我记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次坐火车回家,在火车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听邻座闲谈一个是『政府』退休的干部,一个是在家务农的老者,干部在老农生活的地方当副县长,老农到区上参加农业技术改新小组。

干部说:‘那时上级要求放卫星,报纸上报道有地方种的稻子成熟时,小孩可以坐在上面,亩产一万多斤。我们先是密密地种,不通风,根本要不得,后来就把几块田的稻子移在一块田里报亩产。’

老农说:‘只好按亩产交粮,后来春荒,饿死了好多人。最厉害的是xx县,有的全家死光,开门关门的都没有,惨的很!’

干部说:‘后来那个县长被枪毙。’

话题很沉重,但老人们脸上看不出情绪有什么异常,只是脸上有些松弛的肌肉随着火车有节奏的行进而抖动……

政绩,字面上当然就是执政的业绩,既然是业绩,当然就是一个‘好’字,但现实是,政绩是好、或坏却不好判断。历来,人们都是把‘政治清明’,‘安居乐业’、‘经济繁荣’、‘国家强大稳定’作为执政者的政绩。如果把‘政治**’、‘民不聊生’、也叫做政绩,那一定是疯狂了。但是在眼下,就有这样的‘政绩’。虽然现在浮夸不至于饿死人,但是其危害『性』也不会比饿死人差多少……”

曾思涛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严新宁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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