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就是政治(2/2)
处长笑了一下:“明显就是什么啊?你又在嘀咕什么怪话?”
年轻人倒也不畏惧:“处长,周俊仁的事情怎么说不查就不查了?”
只见处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年轻人有些懊恼,低叫了一声“处长。”
处长摇了摇头,“你啊,你啊,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处长看了小年轻一眼,小年轻是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人很勤快,也挺能干,只是对于这样的贪污**的人是深恶痛绝,有一些热血冲动,处长在这个小年轻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所以对于这个小年轻还是挺关照的。
小年轻嘀咕了一声:“实在让人气不过嘛!”
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年轻人讨好似地掏出打火机,凑到处长跟前为之点火。
年轻人知道,这是处长有话要说的前兆。
处长深深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环绕中问了一句:“周俊仁的问题,我们查出来没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虽然很有些不甘,但年轻人也只得实话实说。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就一定……”
处长吐出一个烟圈,微微一笑:“缺的就是时间啊!周俊仁实在是死得太巧合了……周俊仁的问题,就目前来看,我们至少没有十分充足的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周俊仁的的确确有问题,这只是有人证,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查证落实。”
处长嘟着嘴,弹了弹烟灰:“周俊仁死了,既然上面要求,按照纪检监察纪律,我们对他的调查不得不就此终止。”
停顿了一会儿,处长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刚才说得只是一个层面,还有另外一个层面。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我们不能证明周俊仁违法犯罪,而周俊仁为了救人,却死得那么惨烈,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在全国都引起了反响,这样的人上面肯定会审慎的对待……”
“可就算这样,周俊仁这条线,我们也不用全部停止啊!”年轻人有不同的意见。
“是的。很多调查其实可以绕过周俊仁,但,我们的对立面不会这样认为,只要我们的调查一出格,他们必然会百般阻挠,并且极其可能,在很多的问题上,给我们使绊子!”
处长语重心长地道:“反腐斗争有其长期『性』、艰巨『性』两个特征。这一点,你一定要充分认识!”
年轻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几年前曾经参与调查过一件案子,也是一个副省级,他对于自己的罪行倒是看得很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供认不讳。但对于其他更高层次的涉案人员,直到执行死刑,他始终紧咬牙关,不肯供认一丝一毫!在他死之前,我和专案组处长曾经见过他一次,试图进行最后一番努力。你知道他当时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
“他惨然地对我们一笑,只说了这么几句‘我死都要死了,还和你们搅和什么?上面真要想查,就算没有我的交代,也能一查到底。上面若不想查,就算有了我的交代,还不一样遮遮掩掩?!’”
“反腐斗争,不是有一腔热情,一身血『性』,就可以了的!”
处长再次拍了拍了年轻人的肩头,然后留下沉思的年轻人,离开了。
良久之后,年轻人若有所思的轻叹一声:“不能查下去了啊……”
此时在浦江的曾思涛对着对面的叶玉晓也是喟然一叹:
“周俊仁的案子恐怕是不会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曾思涛是来找叶玉晓谈些关于外贸发展和如何筹办商业银行以及商业银行运作的一些事情,曾思涛此次考察对共和国整体的外向型经济的发展这篇大文章,有了一些更直观的想法,特别是因为商业银行的事情,曾思涛联想到了金融,外向型经济的发展和金融就如同一对如影随形的孪生兄弟一般。几年后美国引发的次贷危机,曾思涛在前世已经有切肤之痛,所以他想以这个伪切入点,宏观的谈论一下共和国经济未来应该如何发展,但是很多东西还需要充实和提炼,所以就想着回京城之前,认真的和叶玉晓探讨一番。
叶玉晓志似乎有些不同的看法:“既然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可能还要继续查下去吧。”
曾思涛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呵呵,玉晓姐,周俊仁被定为因公死亡,这里面的说道就很多,恐怕对周俊仁的调查很快就会停下来了。”
“为什么,不会吧?”
“周俊仁死得太是时候了,也死得太……”
曾思涛摇了摇头,叶玉晓虽然和体制内的人接触比较多,但是毕竟不是体制中的人,有些东西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没有外人在,曾思涛讲话放肆了许多。
“曾思涛问了叶玉晓一句:“周俊仁的问题查出来没有?还没有,只是查出来他有问题的线索,许多东西,还需要周俊仁本人才能逐一加以核实。周俊仁这样死于非命,毕竟即使周俊仁有问题,那也得调查清楚之后再判决。组织上该怎么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人死如灯灭,他这样倒是一死百了,毕竟人都死了,再追究就有些……国人一向都有一个观念,人死为大。何况,周俊仁这样死掉了他背后的岳父家肯定得借此……”
“唉……”
曾思涛知道叶玉晓叹息的原因,铁面人对于**是深恶痛绝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看过《康熙王朝》这本书没有,里面关于撤藩,就像眼下的反贪,太皇太后孝庄是采取稳的策略,吴三桂年纪不小,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吴三桂拖死,吴三桂死了,事情就很好解决。但是康熙皇帝觉得这样的方式太消极,太被动,主张要趁着他年轻,还有冲劲,主动撤藩,结果康熙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和吴三桂打了几年,最终取胜。但是眼下是,‘孝庄皇后’掌权,‘康熙皇帝’得听太后的。”
叶玉晓点点头,曾思涛虽然没明说,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曾思涛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政治……”
叶玉晓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政治啊,算了算了,咱们别谈政治,还是谈经济吧。”
曾思涛在询问了一下叶玉晓有关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之后,便谈起聊自己这篇大文章的构想:
“发展外向型经济,那就不得不提到美国,美国经济的变化对我们国家现有经济模式带来很大影响。 我们国家的出口经济模式在很大程度,要看美国的脸『色』行事,外向型经济是我们经济发展的一个重点。不同的是,以后的重点应当转向高附加值,强调外向型经济的发展,在一定的历史阶段是对的,但是在拉动内需上也必须要引起高度的重视。
美国从九零年以来货币量一直是高增长,而实物经济一直是低增长,这两者的矛盾发展到最后的时候必然是大堆的货币泡沫,到头来会沉重地跨下来。比如九十年代这十年,美国的年均经济增长速度约为3%,而广义货币的年均增长率约为7%,货币增长率大约是经济增长率的2.3倍。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及大量繁殖的金融衍生工具,已经使美国的金融机构充满了泡沫,并且,美国也不断将这种虚拟财富泡沫输向世界,全球都充斥着美国输出的大量的财富泡沫。另外,美国还是高消费、不储蓄的国家。90年代美国储蓄率平均是2%,从趋势上看,到了新世纪甚至会出现负储蓄,美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借务国家,目前美国的全球借债大约在三到四万亿美元,光是对我们国家的借贷就不少。有人说美国共有几十万亿美元的总债务和几十万亿美元的财政亏空,如果这是真实的数字,这将是真正引爆全球经济危机的巨型火『药』库。”
曾思涛前世可是深切的体会到了美国次贷危机所带来的切肤之痛,他这篇文章就是想从这方面入手,谈一谈两者的辩证关系。
“这几年我们国家对美国都是贸易顺差,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随着国家入世成功,这样的顺差会井喷式的增长,这样的格局也许还要持续很多年,比如到时候累计达到1一万亿就等于我们国家借给美国一万亿美元的债务,美国把钱花掉了,还不起债怎么办?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印钞票。这样美元就不断地贬值,这样就等于我们的外汇储备不断贬值,我们借给美国的钱不断化为乌有。这种结果就是使包括我们国家在内的一切借钱给美国的国家财富缩水,举个例子我们便可以清楚地看出我国的国民财富是如何缩水的。以我国去年外汇储备1000亿美元为例,按每桶原油11美元的价格计算,我国的这笔外汇储备可以购买90亿桶原油。但是以十年后最新的国际石油价格每桶比如125美元计算,到时候外汇储备一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只能购买100来亿桶原油,只比8年前多出三十多亿桶。外汇储备增长了十倍倍,然而所能购买的原油只增长了大约0.5倍。这就是我国辛辛苦苦 消耗了大量国内资源换来外汇的结果,是过度外向型发展战略的恶果----被发达国家狠狠地利用了一通之后,然后被廉价地甩掉了。接着变穷。富国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穷国,一个储蓄了大笔美元外汇的国家突然发现外汇不值钱了,这就是我们国家未来面临的情况。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心血突然化为乌有。那么请问:当一个国家没有钱了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有购买 能力和消费能力吗?这个国家还有投资能力吗?如果没有了,那么这个国家的经济情况会是什么样?那就是,节省过日子的时代正在到来。”
曾思涛可是知道次贷危机引发的经济危机,有些国家整个国家都破产了!
“那么,国家下一阶段的情况是什么样。我们的出口经济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美国的消费模式上面。没有美国这样一个大买家,我们国家搞什么外向型经济!但是,美国金融泡沫破灭,山姆大叔刷爆信用卡之后,我们国家该怎么办?我们国家13亿人能永远为美国3亿人打工吗?试想我们现在上亿农民工这种迁徙式、侯鸟式的经济模式,美国危机如果突然导致我们国家数以千万计的农民工退回家中呆着,如果出现这种可能『性』,我们国家经济和社会将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们国家经济一味吊在外向型的战车上,依靠外国的拉动力,当外国的拉动力消失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美国金融风波最大的输家就是我们国家的外汇储备,辛辛苦苦搞了一通外向型发展有什么意义?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积攒了一大堆外汇又有什么用!巨大的损失已经形成了。责任并全在于发达国家太狡猾,而是我们太愚蠢。责任在我们自己的身上,在于少消费,高储蓄的重商主义的发展战略上。这种发展模式不仅对自己不利,对美国也产生不良影响,美国人抱怨我们国家不消费而拼命出口的做法,『逼』迫他们不断借债,不断印发钞票。美国人也有理由抱怨。在这个时候最大的问题是经济的转型,我们国家经济要经受转型的震『荡』和阵痛。要彻底改变原先的重商主义发展模式,就内需发展的道路。我们国家不回到内向型经济来是没有希望的,我们国家外向型只是一个历史阶段的现象。在这个历史阶段我们获得了大量的外部资源,也有效的利用了这个外部资源,也获得了大量的外部经济所得,对我们也有利,但是这种模式存在着很大的危机,不可能持续长久的。到时候最大的问题是经济的转型,我们国家经济要经受转型的震『荡』和阵痛。与其那样,倒不如眼下就未雨绸缪。我想斗胆在这方面发表一下看法。玉晓姐,你帮我再把把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