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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只是误差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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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还没说话,他又笑了笑,将自己几乎空掉的包裹给我看,“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我们的食物要见底了,在这样的戴国,有钱都很难找到地方买啊。”

我也只好苦笑了声:“真不好意思。”

于是就这样决定先去雁国再做打算。

到达雁国首都关弓的时候,已是晚上。

微映着月光的关弓山轮廓是白色的,角度尖锐得近乎垂直,直耸入云宵。

利广驾着驺虞,在山峰高处的一块平台上落了下来,青龙抱着我跟着在旁边降落。

这块平台上的白石被削得很平整,上面刻了又深又细的纹路,周围并没有栏杆,我走到旁边去,探头往下看了一眼。

夜里看不清到底有多高,只见。

风很大,青龙有点不放心地伸手过来牵着我,而利广则走去那边的大门前向守门的卫兵说着什么。士兵们像是往里通报了,过了一会之后,开了门请我们进去。

门内是个宽阔的走廊。头顶上挂着明亮的吊灯,走廊之后是一间大厅,然后是一道要仰头四十五度以上才能看到顶的长长石阶。

利广笑了笑,道:“别担心,很快就能走上去的。”

“嗯。”我应了声,迈上石阶。果然像动画里一样,两三步之后,那长长的石阶已完全落在身后了。耳边听到有海浪拍打山石的声音,风里亦有着一种海潮的味道。我深吸了口气,看向远远近近散布在白色山峰上的建筑,不由轻赞了声:“这里就是玄英宫么?好漂亮。”

“能得到这么漂亮的小姐的称赞,它会很开心的。”微微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扭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走过来。他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袍子,长发束在脑后,没有戴冠,一脸爽朗的笑容。

利广介绍道:“这位就是延王陛下。这位是我这次在路上遇到的欧阳小姐。”

于是我弯腰行了个礼。

延王抬了抬手道:“不必客气。”然后便侧过脸去看着利广,“怎么?今天怎么会跑来这里?正式访问吗?还是特意来炫耀你认识了漂亮的女孩子?”

“不,是正经的私事。”

“哦?”

“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有一点想不通。”利广笑了笑,“反正刚好离你这里近,就过来找你商量一下了。”

“是急事吗?”

“倒也不算。”

于是延王点点头:“那么,你们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说吧。你现在看来简直比从戴国来的难民还糟糕呐。”

我看了自己一眼,在戴国那种地方呆了那么久,又连续赶了这么长路,的确是不太像样了。利广也皱眉苦笑了声,点下头:“好。”

第二天早上才一坐起来,就有侍女拿过服侍我起床,捧过厚厚一叠衣服来,从里到外,衬衣襦裙,重重叠叠穿上好几层,我很郁闷地问可不可以不要穿成这样。

侍女用非常有礼貌,并且非常坚决的声音说:“不行。”然后又搬出一大堆什么虽然是私人访问,但毕竟是奏国太子带来的女子,雁国自然不能怠慢,还有什么玄英宫是雁国最庄重神圣的地方,不可失仪之类的大道理来。

虽然一想到住在这里的是尚隆和六太那对主从,就觉得所谓“庄重神圣”不过就是个笑话,但还是不敢说出口,只好叹了口气,牵线木偶般任她们将我打扮妥当。

之后就被一个侍女领着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有露台的大房间。落地窗敞开着,风从外面带进了海潮的气息,很舒服。

尚隆和利广都在,我走进去的时候,两人似乎都楞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拉了拉自己绣着华美图样的宽大袖子,皱了眉问:“看来是否很奇怪?”

利广摇摇头,笑道:“不,很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果然还是人要衣装呢。”

“但我觉得很不方便啊,又拘束。”我左右偏了一下头,看着发髻上步摇的长坠子左右摇晃,“呐,我总觉得它会掉下来。”

尚隆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穿衣打扮你只要随意就好了。比起这个,其它的事更重要吧。”尚隆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道:“你的事利广都跟我说了,如果你弟弟在雁的话,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出来。”

我连忙站起来道谢:“啊,那就太感谢延王陛下了。”

“坐。”他抬了抬手,“都说不要这么客气了嘛。你只要给我一张画像就行了。但是,如果他是在戴,或者其它国家,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我点点头:“嗯,延王陛下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戴那边,我自己去找。我并不是这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大问题才对。”

利广看着我,皱了下眉:“你还是想回去戴找?”

“嗯。”我又点点头,“我到这里的时候是落在戴,我想他如果也过来了,应该不会差太远。”

“如果他没有过来呢?”

我沉默下去。如果确定他来了这边或者没来,都好说。毕竟只要是在同一个世界,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我坚持去找,总有找到的一天。但是,现在是根本不能确定。如果我在这边找他,而他在另一个世界找我的话,怎么办?

尚隆轻轻笑了笑,“其实欧阳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过来?”

我又怔了一下。

“你是从外界而来,这一点是一定的。但是,你过来之后,并没有语言障碍,也没有感到这里的事物不能理解对吧?”

他这样说着,我却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不是我有没有想过,而是从我生日过后,我就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为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正常人能够解释得通的“为什么”。至于语言障碍,我去战国和平安朝也没有,去银英的世界也没有,所以在十二国的世界里,理所当然应该也没有吧?

“所以我想,也许欧阳小姐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胎果’呢。”尚隆说。

“胎果?”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我过来之后,外貌并没有变化啊。”

“也许只是两边的相貌巧合地没什么区别罢了。”利广道,“老实说,那天我会去那间破庙并不是什么意外。是因为觉得那天的蚀很奇怪,所以才会想去那附近看看。”

我皱了一下眉:“蚀很奇怪?”

“嗯,”利广点点头,“规模很小,又很快就平息,而且还不是在海边。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我觉得也许是人为的。”

我又皱了一下眉:“人为?”

尚隆笑道:“说白了,就是麒麟这种白痴动物搞出来的。”

他话才刚落音,就有个少年的声音接了腔:“喂,你又乘我不在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转过头,看到有个十二三岁的金发少年正从露台上翻进来,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那么急着把我叫回来,就是听你背后说人坏话吗?”

<!--PAGE 10-->“我可没有背后说啊。马鹿。”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那样叫我!”

“不是说拥有王赐予的名字是麒麟的荣幸吗?”

“那种名字鬼才想要呢。”

金发的少年一边和自家的主上斗嘴,一边歪着头打量我,然后问:“喂,这又是谁?”

“都说过对女性不要那么粗鲁了。”

“要是我也学你那样,雁国就没救了。”金发少年嘴里这么说着,目光却依然停在我身上,然后微微皱起眉来,“喂,你该不会是……不,不太可能啊……”

“这是我们雁国的麒麟,延台甫,六太,字马鹿。”尚隆向我介绍,然后看着自家的小台甫,笑了笑,“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嗯,虽然很微弱,但是似乎是有一点麒麟的灵气呢。”

我吓得跳起来,“什么?麒麟?我?不可能吧?”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我身上,我皱着眉:“我并没有变成金发啊。”

“这世上也有黑麒麟的。”

“不是已经有高里了吗?一下出现两个,那就说不上什么珍稀了吧。对了,”我连忙道,“也许就是因为我认识高里,才沾染到麒麟的灵气的。并不是我本人的原因。”

尚隆又笑起来,“我们也只是在猜测,并没有确定,你不用这么紧张。”

六太则盘腿坐上旁边的桌子,撇了撇嘴,“是麒麟这种事有这么难接受吗?如果不碰上尚隆这种白痴主上的话,其实也不错了。”

我也撇撇唇:“的确是很难接受啊,我这种个性如果真的是麒麟的话,一定会弄到亡国的。”

尚隆指着六太道:“你的个性可能比我家这只更坏吗?”

六太盯着他抗议:“喂!”

我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之前他们去开解高里的事来,于是站起来,走到尚隆面前,行了个伏礼,并且磕了个头。

“喂,欧阳,你这是——”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如果我是麒麟,就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吧?”

“也是,”尚隆伸手拉我起来,向利广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利广皱了皱眉:“不过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啊,如果你不是麒麟的话,怎么解释这些鸣蚀、语言、灵气、还有使令?”

“使令?”我愣了一下,“我没有那种东西吧?”

“你那个叫青龙的随从呢?如果是人类的话,没道理会可以飞吧?跟得上驺虞的速度,还有那样的力量……”

“青龙不是人啊。当时就跟你说过了嘛。”我笑,唤了声,“青龙。”

浅蓝色头发的神将应声出现。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我向他伸了一下手,“正式介绍一下好了,这位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妖魔或者使令,只是我的式神,神将青龙。”

“式神?”利广皱着眉,有些不解的样子。

<!--PAGE 11-->“嗯,跟你解释也许有点困难,不过尚隆主上一定明白的。”我没有称延王,而是称呼了他身为胎果时候的名字,让他微微挑起眉来,“哦?”了一声。

“尚隆主上可知道阴阳术这回事?”

“阴阳术和式神么?”他静了一会才答,“还真是久违的名词呢。”

“嗯,记得么?”

“记得啊,虽然我是没见过什么阴阳师,但当年那个时代,也有很多人信呢。”尚隆看着我,“欧阳小姐是阴阳师么?”

“不,不算是。”我笑笑,“我只是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阴阳师安倍晴明的这个式神而已。”

尚隆看了我很久,才轻轻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我们误会了呢。”

“嗯。”我点点头,“虽然我也算是有一点点灵力,但肯定跟麒麟没有关系。”

六太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利广叹了口气,“也许的确是我多心了吧。”

“主要是现在十二国的麒麟有空缺吧,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往那方面联想。”

我眨了一下眼:“空缺?”

“是啊,在这个世界里,只要玉座上没有王,国家就会动**不安。现在这样的国家有三个,一个是你去过的戴极国,一个是南边的巧州国,还是有就是东北方的芳极国。”尚隆道,“戴是泰王失踪;巧是上一任的王死去了,而下一任的麒麟才刚刚结出卵果,所以没有选王;而芳——”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上一任的峯麟已去世这么久了,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出新的卵果来,更别说新王了。”

六太脸色变了变,显出一种很悲伤的表情来,什么也没说,从桌上跳下来就走了。

尚隆笑了笑,道:“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子的,是个特别重视亲情的家伙呐。”

不要说他,我也觉得死去的那些麒麟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叹了口气,想试着转移一下话题,问:“不过,不是说一般这里的国家都不会过多过问其它国家的事情吗?”

“一般是这样的。”尚隆道,然后看了利广一眼,笑了笑,“只是我们两个特别喜欢多管闲事而已。”

是你们两个特别闲吧?

利广第二天就向尚隆告辞走了。我彻夜画好阿骜的画像之后,本来也想告辞去戴国,但被尚隆留住,说万一他们找到了阿骜,却找不到我就不太好办了。我想想也是,于是只派了青龙去戴国,反正青龙一个人的话,效率应该会比带着我更高才对。而雁国这边尚隆一切安排妥当,向我保证说,除非阿骜不在雁国,否则一个月之内绝对可以帮我找出来。若一个月之后,这边没有消息,青龙也找不到阿骜的行踪,那八成阿骜就应该没有过来了。尚隆也答应我,到时若我想回去,便让六太送我回去。

<!--PAGE 12-->于是我便安心留在玄英宫等消息。

也许是尚隆发过话了吧,那天之后,侍女们对我的穿着打扮便没有再多加过问,也没有限制我的活动范围,整个玄英宫都任我来去自由。

那天晚上我散步时经过一个露台,稍停了一下。

从云海之上吹来饱含潮味的风,一望无际的海浪在露台下卷起层层波涛。我从栏杆探出身去,看着云海之下的灯光。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那些摇曳的灯光就像是星海,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我忍不住向着那些光,伸出手去。

然后就想起了那人。

靠在托利斯坦舰桥的指挥席上,遥遥看着外面的星光,轻笑着问:“漂亮吗?想把它们握在手中吗?”

想把整个宇宙都握在手中的人,绝不止莱茵哈特一个呢。

但是那个人……

有眼泪滑出来,滴在我自己伸出的手上,然后掉进了nbsp; “漂亮吗?”

有人在我身后问。

我一惊,连忙抹了把眼泪,转过身来。看到尚隆坐在后面不远处的亭子里,端着一杯酒,向我举了一下杯。

我笑了笑,走过去:“延王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很久了呢。”他笑了笑,“只是欧阳小姐太专注,没看到我而已。在想什么呢?”

我静了一会才轻轻答:“……一个故人罢了。”

“那倒巧,我也正好在想一些故人呢。”尚隆指指身边的凳子,“坐下来喝一杯?”

“好。”我坐下来,接过尚隆递过的酒。“延王陛下在想什么人?”

“很多啊。”他轻轻地笑,“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头子了呀。”

“这种话真不像是你自己会说出来的。”

“对啊,一般都是六太的台词呢。不过今天他不在嘛。”尚隆笑了笑,“五百多年呢,说来好像很久,但真的一回头,就好像跟着六太到这里来,也才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我没有回话,轻轻抿了口酒。

尚隆继续道:“有些事情,早已完全不记得了;但有些事情却想忘也忘不掉。认识了很多人,也看着很多人死去。如果把故人全背在身上的话,就会觉得太辛苦,走不动;但是,如果不时常停下来想想他们的话,却会有不知自己要往哪里走的迷茫感呢。”

我不知他想跟我说什么,还是单纯自己有感而发,于是还是没回话。

尚隆看着我,问:“不知欧阳小姐在想的故人是哪一种呢?”

“是我深深爱着他,最后却被他抛弃的男人。”

也许是风的原因,也许是酒的原因,也许只是身边这个人的原因,我突然很想倾诉,于是就把我跟罗严塔尔的事说给他听。一直说到双璧战争的时候,尚隆才轻轻插了一句话,道:“他战败了吧?那场战争?”

<!--PAGE 13-->“嗯。本来就是毫无胜算的事情啊。”

“对男人来说,有些事情就算知道毫无胜算,也会去做呢。”尚隆笑了笑,道,“他也一定很喜欢你吧。有些男人,只会跟自己所爱的女人分享荣耀,却不愿意她跟着自己落魄呢。”

我翻了个白眼:“那算什么啊?要是真的相爱的话,就应该同富贵共患难嘛。他以为把我送走我就能过得开心了吗?”

“至少你能活下来。”

“我宁愿跟他一起死啊。”

冲口而出地说了这句话之后,看到尚隆一脸看小孩的包容笑意看着我。于是愤愤地撇了撇唇,扭头看向一边。

“这种想法,我也曾有过呢。”尚隆笑道,“很久以前,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失去了那些亲切地称我为少主的人们,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的时候。”

我没有答腔,他继续道:“既然上天安排我活下来,那么,一定还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一定还有需要我的人。我是这么想的。来雁国的时候是,斡由那时候是,还有其它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所以一直到今天为止,我还是继续活着呐。”

我依然远远看着关弓山下那些灯火,叹了口气道:“那不一样啊,如果延王陛下出什么事的话,雁好不容易得来的几百年太平岁月就毁于一旦了啊。”

他像是苦笑了声:“是呢,所以得更加保重才行。不过,我跟你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一样会有人伤心有人觉得不好办吧?就算数量不一样,但心情却不会不同啊。”

“放心,我不会寻死的。”我笑笑,扭头看着他,“多谢延王陛下特意来开解我。”

“不,不用谢我啊。”他也笑,往我杯子里又倒了一点酒,“我只是别有用心而已。”

“哦?”

“如果让人知道住在玄英宫里的美女整天闷闷不乐的话,会有损我的声誉呢。”

——你在意的到底是哪方面的声誉啊?

我想我后来大概是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在自己**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而服侍我的侍女则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我。

“我怎么了吗?”我问。

“怎么说呢?虽然主上他可能是有一点……咳……但是,欧阳小姐你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吧?”

主上?尚隆?出手太重?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昨天晚上好像是跟尚隆一起喝酒,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连忙跳起来,套上件袍子就往外跑,跑出几步又回头来问:“延王现在在哪?”

于是侍女给我指了路,我飞奔过去,到了尚隆的寝宫门口才停下来。然后就听到六太的声音在里面大骂。

“叫什么叫?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说过,你这**的性子不改的话,迟早死在这上面吧。”

<!--PAGE 14-->“喂,这是麒麟应该有的说话方式吗?我是伤员呢。”

“反正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什么人都却招惹的。”

我轻咳了声,敲了敲门。稍等了一会有侍从领我进去,只见尚隆顶着一个老大的黑眼圈靠着两个枕头半躺在**。六太盘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好气地瞪着我,“哟,酒醒啦,女醉侠。”

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那个,抱歉。延王陛下伤得怎么样?”

“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而已。”尚隆笑眯眯的。

我只差没把头低到地底下去,只好一叠声地道歉,半晌才问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你喝醉了,我想扶你回去,却被你摔出去而已。”

我只好再次道歉。

“没有关系,我也刚好有借口好好休息一下呐。不用上朝的感觉很好呢。”尚隆道,“只是没想到欧阳小姐你酒量那么差,身手却那么好。下次我们再认认真真地来打一场吧?”

六太一拳敲在他头上:“你还想打?”

“有什么关系?我很期待啊。自从上次和泰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地打过呢。”

畅快淋漓地打么?只怕我放开手打的话,玄英宫会塌掉吧。虽然这么想,但是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顺口应了声。

然后尚隆又道:“对了,你来得正好。”

“咦?”我急忙问,“有阿骜的消息了吗?”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尚隆看了一眼六太,然后才接着道,“你要不要去一趟蓬山呢?”

“蓬山?”我一愣,那跟阿骜有什么关系?

六太看了我一眼:“前一阵利广和尚隆说起你的事,我就写信去问了碧霞玄君。玄君回复说,巧果还没有成熟,峯麒已经回来了,其它的麒麟都在本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十三只麒麟。芳国上一任的麒麟被惠州侯杀了之后,不知为什么,十几年来蓬山上一直没有结出新的峯果,所以我对这个突然回来的峯麒有些好奇,继续问了一些事情,才知道原来他也是突然从异世回来的胎果,而且回来的时间,和利广发现你的时候差不多呢。”

十几年?月溪的叛乱距现在有这么长时间吗?我将六太的话仔细回想了一遍,才发现我搞错重点了。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你是说,峯麒就是阿骜?”

“两个我都没见过,说不准。但是,麒麟的灵气这种东西,只凭认识大概是沾染不到的。”六太又看看我,“如果是双胞胎的话,也许倒有可能。”

“所以啊,欧阳小姐不妨自己去一趟蓬山确认看看吧。”尚隆道,“黄旗已经升起来了。冬至也快到了。”

六太转头过头去盯着他,“你难道想她从令艮门上去吗?”

“有什么不对?”尚隆道,“毕竟蓬山那种地方,如果没有得到邀请,就算是王也不能随随便便想去就去吧?你觉得欧阳小姐会有耐心等到我们先问过玄君吗?”

<!--PAGE 15-->六太又瞟了我一眼,“那倒是。不过,要经过妖魔横行的黄海呢。”

尚隆笑道:“如果是欧阳小姐的话,我想一般的妖魔也不会是对手吧。”

六太撇了撇唇,“那倒是。”

于是去蓬山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我骑着尚隆借给我的骑兽开始往令艮门那边走时,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有点不对。

麒麟旗升起来之后,在冬至日从令艮门进黄海上蓬山?

那不是升山吗?】

<!--PAGE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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