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缘起（2/2）

“原来如此……”

尤记得那一年，阿爹和阿娘还活着，姜润也还是他最喜欢的四叔……

那天，四叔与朱家大娘子定亲，阿爹很是高兴，让阿娘送去了厚厚的贺礼。阿娘似乎也与那位朱大娘子十分相投，从那以后，便尝尝邀她到东宫喝茶说话。

那时的他还小，朱大娘子究竟什么模样，雍王用力回想，却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日他丟了练字的笔，偷偷跑去院子里放风筝，东宫紫薇花树下，那个沐浴着漫天花雨，抬手接花瓣，怡然浅笑的俏皮女子。

她从地上捡起风筝递给自己，“你就是阿珩？”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孤？你怎敢直呼孤的名字？”小小的姜珩歪着脑袋，用力板出一脸的严肃。

或许是想起了自家那个也总算端着福老学究模样的小表弟，朱明月噗嗤一笑，怎么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装出少年老成？

“小小年纪，如何称孤道寡？阿珩玉雪可爱，千万莫学那些个腐儒，”那大胆的女子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又把风筝往他怀里一塞，“喏，你的风筝，快去顽吧。”

天子称朕，太子称孤，昨日讲礼记的先生分明才讲过，他是太子嫡子，皇帝嫡孙，如何不能当此称？

小小的姜珩认为自己的威仪受到了冒犯，气得双颊鼓鼓囔囔，“站住！你究竟是何人？”

如玉般的小脸上因羞恼而染上一层薄红，一双桀骜不驯的凤眼向上挑起，好似天君落凡尘，不知长大后，会是如何倾城容貌，那女子看得稀奇，连连眨巴了好几下眼。

见她拒不坦白，姜珩更恼，就在他思索着如何将这女子带回去好好“审问”的时候，阿娘出现了。

“阿珩，你又顽皮了？”太子妃温软的手摸了摸姜珩的小脑袋，轻斥着，“不得无礼，这位是朱家大娘子，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四婶婶了。”

四婶！他的？

姜珩的一双狭长的凤眼都瞪圆了，他最喜欢的四叔要娶媳妇了？娶的还是这位什么朱家大娘子？

“不行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嫁给四叔？我不同意！”姜珩的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四叔脾气那么好，这女子却又凶又刁钻，若真娶了她，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这么难缠的女子，还是，还是交给他带回去细细审问过才好！

阿娘满脸涨红，似是在为他的无礼感到羞愧，她抱歉地看向那女子，“明月，实在是对不住，这孩子不知道犯了什么混，他，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那女子落落大方，掩饰着脸上因方才太子妃那句“四婶婶”而生出的娇羞，“太子妃严重了，阿珩活泼可爱，我，他、他常跟我提起阿珩。”

“他？哪个他？”太子妃俏皮侧头，脸上露出善意的戏谑。

红晕终于无可压制地铺满了女子的脸，一时间，眼波流转，娇媚横生，“太子妃！”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阿娘看着端方，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好流露出跳脱的本性，此刻她乐得直转圈儿，哪里还顾得上满脸不乐意的亲儿子。

看着那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只听阿娘幽幽一声叹息，“四弟他好福气，只盼他懂得珍惜才好……”

小小的姜珩却臭着一张脸，哼，他真是不明白，这女子哪里好了？

只可惜，不管他的乐意还是不乐意，一切的美好，一切的鲜活，终究是在那一年的盛夏戛然而止。

从此，他的世界里唯有寒冬，而那个如明月般绚烂的女子，则是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夏季。